漫天的灰霧帶著強大的壓迫感，還未靠近城牆，城牆上的弩箭就已經激發。
每一根強勁的弩箭都能帶起虛空的震盪，他們兩人很快就被強大的壓力推向另一邊。
“快放我下來！”
南雲微微用力一撐，跳到地上，順勢一滾，靠著街邊的牆角。
咻咻咻！
這些弩箭如流星火雨，射高卻保持著不傷郊外建築的高度，順著漫天流火看去，兩人暫時忘記面對的危險。
那追來的迷霧也保持著高出郊外建築三尺左右的高度，兩方在空中相遇，密集的箭矢扎進迷霧。
他們看不出迷霧之後的變化，只能看見那些幻化而出的人影被釘進迷霧之後，就沒了聲息。
一波齊射的箭雨過後，城牆上又亮起耀眼的陣法符文，天地間一片安靜，微微晃動的迷霧，忽然暴躁狂湧。
這次出現的不再是帶著滿身霧氣的荒靈，而是和活人一樣的人。迷霧慢慢靠近地面，這些人被送到地上，提著各武器，嘶吼著開始往古闌城下狂奔。
怎麼可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兩人當面奔來的人，相當一部分是環山堡的人，他們此時雙眼慘白，口鼻出血，如低頭的野獸，甚至有人手腳並用。
“爹！二哥！”
攻城的人不搭理二人，可趙敏卻無法避而遠之。
她看見了環山堡的許多人，當趙苟和他爹衝過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
“你回來，他們已經被迷了神志。”
她如何不知？
當日的環山堡被破，眾人被荒靈和迷霧追趕，四散逃命。今天見到這樣的場景，讓她這種十分微弱的修行者，一下往詭異之處去聯想。
但無論如何，為人子女，她無法獨善其身。
“你回來！”她不管不顧往人群裡衝去，南雲心裡大急，卻也無能為力。
人太多了，衝進去只會被挾持著往前衝，他無力修行，根本不能如趙敏一樣閃轉騰挪。
“別管我，你快走！”
趙敏頭也沒回，剛剛丟下這句話，就被人群捲了進去，哪怕修為在身，人群裡也只是泛起一朵火焰，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她死了嗎？
火焰術爆開的光芒之後，趙苟和幾個人被彈了出來。
南雲與之相對，一下舉起手中長劍。
泛著慘白的眼瞳，幾人沒有直接看向他，而是側耳聽著。
太詭異了，對方居然看不見他。
難道他們也成了荒靈？
在夢裡的時候，他看見灰霧瀰漫之後，整個環山堡就變成一座空城，但他不知道這些人經歷什麼。
隨即，幾人聽見了他的心跳，身軀如傀儡一般僵硬地扭動起來。
渾身汗毛倒豎，南雲剛剛後退，兩把鏽跡斑斑的長刀就釘在他之前的站立之處，趙苟幾人一下張嘴，發出野獸的吼叫聲，身上圖名的窟窿還很明顯。
“他們怎麼會長出獸牙？”
尖利的長牙閃過森寒的光芒，南雲看一眼人群，轉身往上一跳，拉著房簷一勾，靈動地翻了上去，彎著身子，低頭奔走在房梁與灰霧之間。
這忽然爆發的戰鬥很古怪，房上的灰霧平緩地流淌著，沒入其中的弩箭也不知道去了何處，下方螞蟻一樣的人群也是順著筆直的街道攻城，根本不侵犯下方建築。
他奔走幾步，回頭一望，趙苟已經翻上房簷，追擊而來。
餘光裡又看見一朵紅光爆發，南雲高呼道：“別救了，他們已經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