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苗甫和奚連雨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卻是一時間拿不出一個實質性的辦法。既然看出來這是後秦軍的一個計謀,那麼他們也不用擔心樟城被攻破了,可是他們卻是根本無法高興起來,因為他們拖延後秦軍的計劃卻是徹底失敗了。按照日子計算,現在後秦軍援軍只怕已經趕到了多瑙城,有了後秦援軍的支援,蜀軍根本不可能攻下多瑙城!
怎麼辦?這個問題擺在議事廳內所有人的面前都是個難題,沒有人想得出一個妥善的辦法。最後奚連雨還是嘆了口氣說道:“苗將軍,現在我們所能夠做的,就是儘量挽救了。若是在下沒有估計錯的話,胡先將軍要是得知自己被騙了,肯定是會率領大軍追到多瑙城去的!將軍應該馬上派人去通知胡先將軍,讓他立刻撤軍!”
“撤軍?”幾名將領不由得站起身驚呼,“這怎麼可以?一戰未打,就讓大軍撤退,這豈不是要讓我們大昌軍成為天下的笑柄?況且,這大軍要是撤退了,那多瑙城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眼看著嚴逆所建立的南蠻國一步步將我們大昌給蠶食掉嗎?”
這幾名將領所說的也是事實,嚴家在南蠻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完全不是後來篡位的宇文家所能夠比擬的。之前嚴家歸順了宇文家,南蠻人也都沒有什麼話說,可是現在嚴家自立,還建立了新的南蠻國,那些念舊的南蠻人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稱雄南方的南蠻國的崛起,紛紛前往多瑙城依附。光是這半年多以來,就已經有將近十來萬的南蠻人遷移至多瑙城邊境,這對於大昌國來說,可是一個十分危險地訊號。
奚連雨只能是苦笑著對那些將領解釋道:“諸位將軍!不是在下不想收回多瑙城,實在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大昌的軍隊中,全都是南蠻人,諸位能夠保證其中有多少人不被嚴逆所引誘?我們大昌軍要是攻打後秦國的話,或許還能夠揮出全部實力,可是要去攻打多瑙城,只怕是連一半的實力都揮不出來!更何況,現在多瑙城還有後秦援軍相助,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攻下多瑙城,與其白白損失兵馬,還不如先暫時放棄攻打多瑙城的計劃,等待時機!”
奚連雨說得也是有道理的,不過這些將領還是不願就此放棄,低頭想了一會兒後,又有一名將領抬起頭囔道:“那嚴逆有後秦軍援助,我們不是也有蜀軍相助嗎?這次本來就是蜀國先和我們達成的聯盟,蜀軍和我軍聯合在一起,也不會比後秦軍差多少啊!”
“蜀軍?”這次不僅是奚連雨,連苗甫也是一臉的苦笑,之前他只不過是有些衝動罷了,現在經過奚連雨的提醒,苗甫也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現在只是苦笑著說道:“只怕現在蜀軍已經開始撤回蜀國了!”
“啊?”苗甫的這番話一說出口,頓時就惹得眾將齊聲驚呼,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著苗甫,臉上全都是不敢置信的模樣。畢竟這次聯盟是蜀國主動提出來的,而且以蜀國和後秦國之間的矛盾,蜀國應該比大昌國更加希望擊敗後秦軍才對,怎麼可能會主動撤軍呢?
這個原因苗甫卻是沒有再解釋給眾將聽了,他可是堂堂的大昌國的大將軍長子,大皇子的舅舅,這雙重身份擺在這裡,沒有道理讓他像說書先生那樣一樣樣解釋給別人聽。不過苗甫能夠不解釋,奚連雨可不行,見到眾將在苗甫那裡得不到答案,全都轉頭望向了自己,奚連雨也只能是苦笑著為眾將解釋蜀軍撤軍的原因。沒有別的,就是為了減少損失,蜀國雖然和後秦國仇深似海,可是也沒有那個閒心把五萬人馬全都耗費在一座距離他們疆域那麼遠的城池上。從之前得到訊息得知蜀軍沒有全力攻城,苗甫就猜出了蜀軍統帥贏備的用意,現在知道後秦援軍已經趕到了,那贏備十有**就會撤軍。
經過奚連雨這麼一番解釋,眾將總算是勉強明白了其中的緣故,而苗甫卻是有些焦急了,轉頭對奚連雨問道:“奚大人!依你之見,我們應該如何應對現在的局面?”
奚連雨剛剛在給眾將解釋的時候,腦袋裡卻是在不停地轉動,思索著如何應對現在這種局面的辦法。可是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出一個穩妥的方法,最後只能是一臉無奈地回答道:“將軍,在下只能是建議暫時讓胡先將軍把大軍給撤回來,其他的,只能是等待新的情況出現之後再說。呃,為了以防萬一,將軍還是派遣一支軍隊前往樟城吧!”
苗甫點了點頭,他明白奚連雨最後一句話的意思,畢竟剛剛也都是他們自己的猜測,萬一那後秦軍真的去攻打樟城的話,這樟城可是萬萬不能丟失的。既然連奚連雨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苗甫只能是嘆了口氣,轉身對眾將說道:“事已至此,我們再商議也無補於事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也要準備進宮一趟,將事情稟告給陛下!”
苗甫都開了口,那些將領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紛紛朝著苗甫行禮告退。而奚連雨一直等到了最後,所有人都離開了,議事廳內只剩下他和苗甫兩人的時候,這才上前對苗甫小聲說道:“將軍!這件事是不是要由在下去稟告大皇子殿下一聲?”
苗甫皺了皺眉頭,他也明白奚連雨這話的意思,這次出征,完全是苗甫主張達成的。現在是空費了許多糧草,但卻一事無成,等到苗甫將這件事稟告給大昌國國主宇文慶之後,難保苗甫不會因此而遭到責罰。而因為苗甫與宇文乾之間的關係,說不定還會連累到宇文乾身上。奚連雨本來就是宇文乾的支持者,所以事事都要為宇文乾考慮,因此打算提前給宇文乾打個招呼,好讓宇文乾有所準備。
奚連雨的這個主意無可厚非,苗甫也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經過奚連雨這麼一提醒,苗甫也是想起來,這次出征失敗,說不定還會讓自己的政敵抓住把柄對自己展開攻擊。苗家在大昌國可謂是第一世家,能夠成為苗甫政敵的,那也就只有大昌國宰相楊丙德了!這次自己出了這麼大一個錯,恐怕楊丙德這隻老狐狸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打壓自己的機會,看來是要好好做好準備才是!目送奚連雨離開之後,苗甫卻是並沒有急著準備進宮,反倒是掉頭往後院走去,看他的神色也是極為匆忙。
而在苗府的府門口,那些留在府門口的人一直都在等待著訊息,那名自稱是從前線趕來的騎士進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是還沒有任何動靜,這也讓眾人都不由得著急。就在眾人當中已經有些人開始忍耐不住,準備暫時離開的時候,只聽得苗府大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緊接著,從苗府內走出了十多名身穿鎧甲的將領。
這些將領無一不是大昌**方的重要人物,那些在府門口守候的眾人都是一臉驚訝地看著這些軍方要員,特別是在他們的臉上佈滿了陰雲,讓眾人又不由得暗自猜測,到底是生了什麼事情。而就在這些人當中,一名長相極為普通的男子在仔細觀察之後,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精光,隨即趁著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悄然離開了原地。周圍的人全都在看著苗府門口的動靜,又哪裡還有人會去注意這麼一個普通人。
沒過多久,在相距苗府有半個川城距離的楊府,也不知道是否是特意安排,楊府和苗府正好位於川城的兩側,在它們的正中間,便是大昌的王宮。比起有些簡樸的苗家,楊家簡直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不過堂堂大昌宰相的府邸,就算是有些奢侈,也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而在楊府後院的書房內,作為楊府主人,當今大昌國宰相的楊丙德,此刻正端坐在書房的主人座位。在楊丙德的面前,跪拜著一名男子,卻正是剛剛在苗府門口退走的那人。而此人現在正在向楊丙德仔細描述在苗府門口所看到的一切,而楊丙德也不插嘴,靜靜地聽著這人說完,只是用戴著一直碧玉指環的食指有節奏地拍打著面前的書桌。
在書房內,卻也不只是楊丙德和那名男子兩人,坐在楊丙德右手邊的,卻還有兩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穿著一身鎧甲,面色剛毅,正是從多瑙城敗退回來,李元和的泰山大人古新城。而另一人,則是穿著一套比較特殊的官服,若是有熟悉大昌官制的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這套官服正是大昌王宮內內侍所穿的官服。再結合此人面白無須,瘦瘦弱弱的身形,就不難猜出,這人正是一名在大昌王宮內任職的內侍。只不過這名內侍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竟然坐在了古新城的上方,儼然地位要高於古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