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陽可不管嚴鐵純是否接受得了,在他眼中,嚴鐵純一直就是自己的對頭周凡手下的人,如果不是顧忌贏真不想讓自己一家獨大,恐怕他早就動手先斬掉周凡的這個臂膀了!當即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嚴鐵純,卻是慢慢將今夜卞城內的變化說了一遍。
大廳內所有人全都被王陽所說的卞城內的變故給震住了,贏是造反,贏羊被殺,然後又是贏是被贏乃逼得自殺,一直到最後贏乃被高烈所殺。眾人都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快要被這變化給堵得炸開了,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牙齒卻是忍不住上下打顫。他們能夠被贏真看中拉攏,自然不會是什麼庸才,從王陽的簡要敘述中,他們就能夠明白此刻卞城內是多麼的混亂。
這些天來,被王陽莫名其妙地關在這皇子府內,原本他們都很是不滿,可是現在卻是由衷地對王陽心生感激,若是他們今夜在自己府上的話,說不定就會被那幾位皇子的爭鬥給牽扯進去。這魚池之殃可是讓他們有苦都沒處說去,竟然連著死了三位皇子,可見這爭鬥的激烈程度,一想到這裡,那些武將都還好,而那些文官一個個都是後背直冒冷汗。
將眾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王陽淡淡地一笑,說道:“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原本的幾位皇子,現在只剩下了殿下和四皇子兩人!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現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要趁著四皇子不在卞城的這段時間內,幫助殿下拿下皇儲的位置!”
在座的眾人不管是偏向王陽、孔德一個派系的,還是偏向周凡那個派系的,都有一個前提,他們都是贏真帳下的支持者。到了現在,他們也都有一個相同的目標,那就是最終將贏真扶上後秦的皇位!特別是現在贏真的勢頭已經是如此有利,在眾人看來,贏真登上皇儲,乃至於將來登上皇位,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不過和眾人高漲的情緒相比,坐在王雷身邊的孔令卻是興致不高,之前他只是跟隨王雷搶先一步進入卞城,好為贏真的大軍摸清情況。現在在聽王陽說完卞城內的狀況之後,他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樂觀,孔令抬起頭望向了坐在對面的叔父孔德,卻是現,孔德的臉上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孔德的目光與孔令相交,隨即便是對著孔令微笑著點了點頭,孔令馬上就明白了過來,看來自己的這位叔父也是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看著左右那些武將文官紛紛向王陽提出自己的建議,孔令不由得覺得好笑,這三皇子府內,除了他們叔侄二人,恐怕也只有王陽才能察覺到那件事吧?孔令不由得長嘆一口氣,看來這卞城內風雲未止啊!
而在卞城的城東,望著一片狼藉的城東軍營,御林軍統帥高烈可是一臉鐵青,雖然他帶著御林軍不停地追趕,可還是沒有追上何葉所率領的叛軍。等他趕到城東的時候,叛軍已經洗劫了一番城東軍營,然後直接從東城門衝了出去。而高烈卻是不敢追出城去,雖然現在叛亂已經平息,但是卞城內如此混亂,若是將御林軍帶出城去,誰來保證贏嚴的安全?
而在高烈身邊,正是贏其留在卞城的唯一一名親信齊璜,適才叛軍來襲的時候,齊璜馬上果斷地將袁破交了出去,這才保住了城東軍營內將士的性命。只不過軍營內的武器和糧草也全都被叛軍給席捲而空,看來何葉也是做好了充分的打算了。而高烈也自然不能怪罪齊璜,畢竟齊璜手上只有那區區不到一千人的雜兵,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那麼多的叛軍。最後高烈也只能望著城門長長地舒了口氣,轉身對齊璜說道:“齊將軍!既然叛軍已經逃走,那這城東軍營就還是由你來處理吧!其他事情我自然會據實稟告陛下的!”
無論是官階還是身份,高烈都要比齊璜高上許多,所以就算是齊璜性情再高傲,在高烈面前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禮,抱拳說道:“末將多謝將軍了!請將軍放心!末將一定立刻派人將軍營和城門修好!”齊璜所指的,是被叛軍給直接撞毀的東城門,這城門可是關係到一座城池基本的安全性,自然是馬虎不得。
高烈點了點頭,便是徑直帶著御林軍往皇宮方向趕去,這一路上,高烈一句話都沒有說,在他的心裡已經是心事重重。雖然他已經在贏嚴身邊這麼多年,可是直到今天晚上,高烈才總算是看清楚了贏嚴的真正想法。一時間,贏羊、贏是、贏乃,甚至於幾年前陣亡的羅天寒,當年羅天寒遠走京南城,今天晚上贏是的叛亂,這些人和事先在在高烈的腦子裡開始慢慢連線起來。
高烈總算是明白了當年羅天寒一聲不吭就遠走京南城的心情了,這位後秦國的最高統治者,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對權力的渴望,就算是自己的兒子,贏嚴也沒有想過要將權力輕易放手!這可不是高烈的胡亂猜測,從今天贏羊、贏是和贏乃三人的下場就可以看出來,誰能夠想到,這三人的悲慘下場,竟然是完全掌握在他們的父親手中!
當內侍傳來了贏嚴的旨意,將贏乃劃為和贏是一樣的叛黨,並且下令就地格殺的時候,高烈就明白了。其實無論是贏羊之前的那番小聰明,還是贏是關於叛亂的謀劃,甚至於贏乃一直隱藏著的軍隊,贏嚴一直都是心知肚明。之所以之前沒有說出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的這幾個兒子有膽量行動,只要他們一行動,贏嚴就有藉口對他們動手!
一直以來,無論是朝中的大臣,還是那幾位皇子,全都慢慢忘記了這位在後秦國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人,也是一個擁有鐵血手腕的梟雄。贏嚴對權力的渴求並沒有隨著他的年齡而慢慢淡去,反而是越的強烈。只要是對他的權力地位產生威脅的人,全都被贏嚴一個個掃除了,當年在軍中威望頗高的羅天寒就是這樣,今天的這三位皇子也是一樣,到了明天又該輪到誰呢?
想到這裡,高烈不由得暗自慶幸,幸好平時他表現得足夠低調,而且又是外姓,要不然遲早也會遭到贏嚴的算計。高烈不由得搖了搖頭,將心中對贏嚴的恐懼丟掉,他待會還要去親自向贏嚴彙報戰果,可不能讓贏嚴看出自己的心思,要不然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了。
帶著御林軍剛剛準備進入皇宮,可還沒有等高烈下馬進宮門,忽然從宮門內走出了一名內侍。高烈有些奇怪地看著這名內侍,他統領御林軍在皇宮經常走動,宮內的內侍他基本上都見過面,可是眼前這名內侍,高烈絕對沒有見過,而看他的年紀應該有四十多歲了,肯定不是新進來的新人。那名內侍似乎沒有看到高烈那懷疑的目光,而是徑直走到了高烈面前,對高烈行禮說道:“高將軍!陛下口諭!經查獲,有亂黨混入三皇子府內,令將軍帶領御林軍圍住三皇子府!不得放一人出入!如有違抗者,立斬不赦!”
高烈心頭一驚,馬上就明白了贏嚴的用意,現在贏是、贏乃和贏羊都死了,對他威脅最大的,就是贏真了,看樣子贏嚴這是準備要對贏真動手了。高烈心中不由得有些悲哀,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難道身為皇帝,就真的一點都不顧念親情嗎?等到殺了贏真,難道下一個就是贏其了嗎?殺光了自己所有的兒子,贏嚴準備將來由誰來繼承他的皇位呢?高烈不由得有一種衝動,很想要現在就衝進皇宮,親自去質問那位至高無上的陛下。
“高將軍!”那名內侍卻是全然沒有其他內侍那般的卑微,而是昂著頭緊緊盯著高烈,緩緩地說道:“陛下的旨意,是讓將軍現在就去執行!還請將軍行動,千萬別放走了亂黨!”
這內侍的話語雖然很平淡,但是語氣中卻是透著絲絲寒意,讓高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地望向了那內侍。只見那內侍雖然一直都沒有動,可是從他眼中所射出來的寒光卻是能夠讓高烈感覺到彷如跌入冰窟一般。高烈自幼跟隨贏嚴征戰沙場,自己的身手也算是了得,在卞城稱得上是一員猛將。可是在看到這名內侍的目光之後,高烈的心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種畏懼的情緒,他馬上就明白,眼前的這名內侍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
別的不說,高烈敢肯定,這名內侍的身手一定是遠遠過他,倘若他敢做出任何違抗贏嚴的行為,這名內侍馬上就會動手將自己殺了,而高烈也絕對沒有任何放抗的餘地!一想到這裡,高烈的後背就不由得一陣陣涼,之前想要去質問贏嚴的念頭也是全都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