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內部的將軍們也不同意在索姆河發動進攻,世界大戰進行到第三年,參戰各國都已經意識到防禦堡壘的重要性,戰壕越來越完善,地道越挖越深,地雷越埋越多,這時候讓部隊進攻等於是在送死。
在法國,貝當被霞飛任命為凡爾登戰區司令之後,羅貝爾·喬治·尼維勒成為第二集團軍司令,尼維勒上任之後,停止了貝當制定的輪換戰術,派軍官在衝鋒部隊的後面架起機關槍,正在衝鋒的部隊如果敢逃跑,機關槍就會把敵人和逃兵一起射殺,這又是世界大戰的首創,以前對逃兵的懲罰同樣很嚴厲,但是還不至於到殘酷的程度上,尼維勒開創了先河,真正的血肉磨坊來了,凡爾登變成人間地獄。
和凡爾登相比,遠征軍的將軍們願意保持和德軍的“和平”狀態,只要遠征軍不進攻,德軍也同樣不會進攻,這樣對英國最有利,因為德國和法國的實力都在消耗,英國漁翁得利。
黑格這時候犯了錯誤,他瞞著戰爭委員會和霞飛多次接觸,討論組織索姆河戰役的細節,英國遠征軍可以投入25個師,法軍部隊被德軍牽制在凡爾登,只能拿出20個師用來進攻德軍,黑格興奮異常,英國遠征軍投入的部隊比法軍部隊更多,黑格認為自己能拿到戰役的主導權,這樣如果英法聯軍獲勝,那麼黑格就可以獲得不亞於羅克在地中海獲得的戰績。
凡爾登正在戰火中煎熬的時候,地中海遠征軍在小亞細亞半島悠閒度日。
奧斯曼帝國投降後的小亞細亞半島並不平靜,反抗軍此起彼伏,駐屯軍多次遭到襲擊。
羅克對於反抗軍絕不姑息,只要有駐屯軍遇襲,那麼以襲擊點為中心,方圓十英里以內的所有奧斯曼人都要被投入集中營。
一時間,小亞細亞半島上的集中營人滿為患,三月初,小亞細亞半島上的57個集中營內,關押了近八十萬奧斯曼人。
羅克善於利用每一份人力,男人被集中起來當做勞工使用,女人也要參加勞動獲得食物,塞普勒斯島上的工人總數超過三十萬人,連線兩個港口之間的鐵路以每天二十公里的速度延伸,總長還不到一百公里的鐵路不到一個星期就修好了,羅克順手在環島公路旁再修一條環島鐵路,總不能白養著這些工人。
貝魯特和大馬士革的重建也同樣非常順利,馬丁下令推到了大馬士革的城牆,巨大的城磚被送到城內鋪設廣場,擁有上千年曆史的古城的夷為平地,一棟棟新式建築拔地而起,馬丁的司令部搬到了貝魯特,這裡的港口已經擴建完畢,距離塞普勒斯只有170公里。
“元帥,我們計程車兵抓到了幾個間諜,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馬丁的副官抱著一大堆東西來到馬丁的辦公室。
馬丁隨手拿起一個挎包,將包裡所有的東西都倒在桌面上,最上面是一個戰爭部簽發的身份證明檔案,被抓的人是記者。
“他們攜帶了幾架照相機,這幾天一直在我們的工地上游蕩,現在照片正在沖洗,還不知道他們都拍了些什麼——”副官表情玩味,戰地記者還是間諜——
嗯,這是個問題。
馬丁注意到挎包裡有一個用皮繩纏著的記事本,開啟之後是一本日記。
1914年1月15號,我和哈里終於拿到戰爭部簽發的身份證,這是我們在戰區的護身符,哈里開玩笑說要把身份證裝裱起來,我覺得不是開玩笑,我也準備那樣做——
2月8號,我們來到塞普勒斯,尼亞薩蘭勳爵的指揮部設在這裡,但是我們不能進入尼亞薩蘭勳爵的司令部,工作人員態度粗暴的拒絕了我們,即便我們表明身份,證明我們是《每日電訊報》的記者,那個年輕的上尉依然用帶著嘲諷的目光冷冷的看著我們,讓我感到憤怒和屈辱的是,有幾個《泰晤士報》的記者被允許進入尼亞薩蘭勳爵的司令部,這似乎證明了關於尼亞薩蘭勳爵和《泰晤士報》的傳言。
4月10號,在塞普勒斯我和哈里一無所獲,然後我們搭乘南部非洲的貨船來到開羅,貪婪的船長要了我和哈里每人五鎊的船票費用,哈里還嫌貴,他掏前的時候就像是吝嗇的葛朗臺,恐怕誰都不會認為,他是個每月領取120鎊薪水的不折不扣的富人,嗯,從這個角度上說,我也是——
4月15號,我們終於被允許進入大馬士革,兩個月前,南部非洲和內志蘇丹國的部隊攻佔了這座前年名城,讓和哈里沒想到的是,這座千年名城現在已經毀於一旦,我們在距離大馬士革不遠處的一個沙丘後面看到了滿地的屍體,哈里被嚇得拿不穩照相機,幾名內志蘇丹國的騎兵發現了我們,我們表明身份,內志蘇丹國的騎兵要求我們馬上離開,我想,我永遠也無法忘記當時的場景。
7月6號,我和哈里戴的底片用光了,哈里拍攝了很多不該拍的照片,我們不知道怎麼辦,如果這些照片出現在報紙上,我想會有很多大人物生氣,那我和哈里就有麻煩了。
馬丁看著日記一言不發,表情越來越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