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紀綱整人的手段還真不簡單,難怪深得明成祖的賞識,明成租需要打壓某人,紀綱就能將所有證據收集齊全,撇開證據來源和可信度不談,至少表面上讓人說不出話來,靠紀綱收集的這些證據,明成祖才能名正言順株殺了一批異己,鞏固了他篡奪而來的政權。
也正是因為有了明成祖的這種信任,就更難以推翻明成祖根據紀綱收羅的證據認定的這件案子。
不過,儘管是皇上欽定的案件,楊秋池還是決定一定要想方設法重查此案。撇開自己與苗王雲天擎的忘年友誼和雲露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不談,就事論事,雲愣也是因自己才被冤枉的,如果自己不能保得了他,那還真應了紀綱那句話,也會讓手下人寒心的。因此,楊秋池決定,硬頂著也要重查此案。
楊秋池正要開口,明成祖卻先說話了,話語十分的冰冷:“楊愛卿,你為何要鼓動雲露公主帶兵包圍北鎮撫司,並企圖劫持詔獄?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這句話說得非常重了,如果換成以前,明成祖早就暴跳如雷,吩咐將楊秋池拿下治罪了。現在他能這麼詢問,那是前面已經有了紀綱誣陷楊秋池的事情,明成祖雖然對紀綱還是十分的信任,但涉及到楊秋池的事情,他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些疑慮,而且,明成祖一直希望楊秋池能成長為制衡紀綱權力的力量。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毀了楊秋池這步重要的棋子。
雲露急聲道:“不是的!父皇,不是侯爺鼓動我去的,我們也沒打算劫持詔獄!我們只是去找紀綱問他為什麼要抓我哥。可他死活不肯出來見我……”
明成祖擺了擺手:“露兒,你先別說話,父皇知道你天性善良,一定是受人挑撥!”轉過頭去。目光炯炯。盯著楊秋池。
既然皇上不讓她說話,雲露自然不敢再說,只是緊緊摟著他哥,生怕紀綱的錦衣衛將雲愣抓走。
楊秋池躬身道:“微臣一向以維護王法為己任,秉公辦案,豈敢知法犯法。微臣斗膽問一句,不知皇上剛才的說法因何而來?”
“紀愛卿說,你帶護衛隊衝進北鎮撫司,叫嚷要將詔獄翻個底朝天。紀愛卿許多手下都聽到了。可有此事?”
楊秋池很是後悔,自己當時一時衝動說了這句話,被紀綱抓到了痛腳,這可怎麼辦?腦筋一轉,想起來柳若冰說的話,以小人手段對付小人,立即有了主意。
楊秋池憤憤道:“這……這簡直是無中生有。信口雌黃!微臣絕對沒有說過這句話!”
紀綱指著楊秋池:“你……你……”他沒想到一向循規蹈矩地楊秋池也會抵賴,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我怎麼了?”楊秋池冷笑一聲,盯著紀綱:“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要將詔獄翻個底朝天了?”
“我……我兩隻耳朵都聽到了,還有我地手下那麼多耳朵也都聽到了!”紀綱漲紅著臉吼道。
“你血口噴人!我沒說過!我的手下那麼多耳朵也沒聽到!再說了。我大小也是副指揮使,我要進詔獄,那也是我的職權範圍內的事情,如何談得上劫持?如果詔獄被劫,我作為副指揮使,也是罪責難逃。別人要劫獄我只會阻止,怎地反倒自己劫持呢?這都是你紀綱血口噴人!你這老賊一天不誣陷老子,你就不舒服嗎?”楊秋池跳腳跳手叫罵道,一付委屈之極的模樣。
楊秋池之所以敢於抵賴,是因為當時在北鎮撫司衙門大堂裡,只有紀綱的人和自己的人,都是一對一的證詞,並沒有其他無關證人在場。所以,只要抵死不認。一口咬定是紀綱誣陷的,就難以認定,再說了,紀綱前面曾經有過對楊秋池地誣陷行為,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前面說的謊話被抓到了,後面說的真話也會讓人懷疑。
果然,明成祖疑惑地望著紀綱,紀綱更是委屈,氣得滿臉通紅,吼道:“姓楊的……你……你他媽的明明……”
李公公冷聲道:“紀大人!皇上面前,不得無禮!”
紀綱一凜,急忙躬身不敢再言語。
楊秋池兀自氣呼呼盯著紀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一時之間,房裡安靜了下來。
半晌,明成祖才盯著楊秋池道:“楊愛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皇上。”楊秋池聽明成祖讓自己說話,心中一寬,“微臣奉聖命執掌南鎮撫司,糾察錦衣衛法紀是微臣職責範圍內地事情,就算雲愣違法殺傷人命,也應當由微臣查處,可紀綱竟然擅自越權抓人,並對雲愣施以酷刑。微臣這才依照職權前去北鎮撫司要人。”
明成祖微微點頭,一臉不悅,轉頭對紀綱道:“紀愛卿,以後錦衣衛法紀這一塊,你就不要插手了,放手讓楊愛卿來管。這本就是他南鎮撫司的職責嘛。”
明成祖當初讓楊秋池執掌南鎮撫司,就是考慮對紀綱的制衡。
現在紀綱越權行事,如果成租不表態制止,也就違背了初衷,選不道制衡的目地。
楊秋池大喜,得意地瞟了一眼紀綱。明成祖這句話等同於打了他紀綱一記耳光,紀綱頓時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躬身道:“是,微臣知道了……”
二皇子朱高煦道:“父皇,這楊秋池徇私舞弊,濫用職權,讓他執掌南鎮撫司,很是不妥,再說了,這雲愣是他的下屬,由他審查,難免他會徇私護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