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中午,楊秋池正在班房裡當差,宋芸兒急衝衝跑進監牢大院老遠就喊:“哥~!哥~!”
楊秋池懶得答應,蹺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口。
宋芸兒象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喛!叫你你怎麼不應啊?聾了?”
楊秋池見她額頭上微微冒汗,一定是有什麼急事,微微有些心驚,問道:“怎麼了?”
“寧國府錦衣衛牛百戶帶著一大幫人到衙門裡來找你,爹叫你快去呢。”
到底來了!楊秋池心一沉,反正事到臨頭,敢作敢當,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怕啥呢!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話雖這樣說,楊秋池心裡還是一個勁打鼓,卻不能讓宋芸兒這小丫頭片子看出來,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楊秋池邁著方步,不緊不慢地來到了內衙,只見大廳裡做著牛百戶和宋知縣,牛百戶身後站著一大堆人。見楊秋池進來,牛百戶笑呵呵起身說道:“楊兄弟,你來了,快快請坐。”
一聽這口氣,肯定不是來抓自己的了,楊秋池心中懸著的石頭才咣噹一聲落了地。施禮之後坐了下來。
牛百戶笑呵呵告訴楊秋池,託楊秋池的福,他參與破獲了郝家謀反大案,上頭嘉獎,提升他為應天府錦衣衛千戶所副千戶,與馬渡平級。他原來是正六品,現在提升為正五品官了。不日就要上任去也,這次也是特來辭行的。
另外,楊秋池的錦衣衛僕人侯小旗和另外三個錦衣衛在這件案子中也立了功,侯小旗這次被提拔為寧國府錦衣衛百戶所總旗,就是原來馬渡的那個職位,其他三個提為小旗。
楊秋池很替他們高興。當初馬渡靠自己提了官,現在這牛百戶也靠自己提了官,連自己的侯小旗他們四個錦衣衛僕人都提了官,可見。自己還真是個福星。誰粘著誰走運。
他們都升官了,自己總也有點好處吧,有什麼好處呢,這錦衣衛指揮使特使雖然比他們兩這什麼副千戶強百倍。但不能說出來,也不能擺官架子。好比錦衣夜行,一點都不好玩。而且還沒什麼直接的手下,連四個錦衣衛僕人都是牛百戶派來的,整個一光桿司令。
牛百戶對宋知縣打著官腔說道:“知縣大人。本官有個朋友有點小事情找楊兄弟,咱們給他們讓個地方吧。本官聽說你廣德縣衙門很有歷史,咱們就隨便去看看你地衙門如何啊?”
“卑。卑職遵命,卑職領大人到。到衙門裡四處走走,還,還望大人多多指點才是。”宋知縣說罷起身,向宋芸兒使了個眼色,和牛百戶並肩走出了大堂。宋芸兒看了看楊秋池,眨了眨眼睛做了個鬼臉,調皮地一笑,蹦跳著跟出了大門。
剛才牛百戶身後站著的那一堆隨從,除了一個原地沒動之外,其餘的也緊跟牛百戶出了門,並把門關好。
楊秋池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那裡的那個人,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定睛一看,大叫了一聲:“李公公!”趕緊站起身來,躬身行禮:“參見李公公!”
這人正是上次來給楊秋池頒佈聖旨地那個老太監李公公。
李公公擺擺手笑道:“不必多禮!楊大人真可謂英雄少年,又為國家立了一大功啊。”
立功?楊秋池心中一喜,這麼看來,自己打賭打對了,謙遜了幾句。
李公公微笑著續道:“錦衣衛指揮使紀大人接到楊大人地飛鴿傳書報警之後,立即將這件事向皇上作了密報,同時立即飛鴿傳書給隨鸞護駕的錦衣衛,做好了應對,並立即給賢妃喬裝打扮之後,秘密保護送回了應天府皇宮。”
“由於有了準備,在建文餘黨暴起發難之時,制敵先機,將叛亂京營兵和埋伏的亂黨賊子全部殲滅,生擒和擊斃建文餘黨無數,賢妃毫髮無損。呵呵呵”
楊秋池噓了一口氣,說道:“賢妃娘娘真是百神呵護,遇難呈祥啊。”
李公公笑道:“楊大人說的是。皇上龍顏大悅,連聲誇獎楊大人乃奇才也,說要頒旨嘉獎。”
楊秋池笑得臉都爛了,正準備說不敢當時,沒想到李公公臉一板,接著說道:“不過,楊大人仗著皇上地恩寵,就任意妄為,私自釋放了建文餘黨份子宋晴,皇上很不高興,說要降旨責罰。”李公公聲音冷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楊秋池,眼中寒光乍現。
楊秋池吃了一驚,心中暗想,這下完了,雖然不會被砍頭,可要是被流放個三千里那也受不了啊。這可不是開玩笑,腦袋上冷汗都下來了,說道:“卑職罪該萬死!”
李公公說道:“皇上口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盯著楊秋池,“楊大人!”
楊秋池馬上會意,雙膝跪倒,磕頭道:“罪臣在!”
李公公冷聲說道:“你這樣肆意妄為,是不是不把皇上看在眼裡?還是覺得皇上離開你就不行了,所以不敢殺你,對不對啊?”
楊秋池這下真的害怕了,明成祖手段殘忍,六親不認,自己立再大地功又有屁用,該砍頭照樣砍頭,半點都不會猶豫。想到這些,頓時全身冰涼,微微發抖,連稱不敢。
“皇上已經知道,楊大人一直想納這宋晴為小妾,你私自將她釋放,本也情有可原,不過,楊大人這樣做,可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李公公在椅子扶手上一拍,就聽到咔嚓一聲,扶手已經被他一掌拍斷!
楊秋池大吃一驚,這椅子可是天然檀木做成的,那扶手差不多有小孩胳膊粗細,他輕描淡寫一掌,就將這扶手擊斷。看來,這老太監居然身負高深武功,他要取自己的性命可以說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