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離開廣德縣已經好幾天了,小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這一天,楊秋池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班房裡,忽然隱隱約約聽到重犯牢房裡傳出哭聲,聽聲音好像是龍子胥,忙問大板牙怎麼回事。大板牙告訴楊秋池,上面府裡已經核批了龍子胥的死罪,要上報應天府。龍子胥距離刑場又進了一步,龍子胥得知這一訊息,正在監牢裡嚎啕大哭呢。
楊秋池皺了皺眉頭,上次覺得他殺妻案有點蹊蹺之後,遇到白千總提親之事,就再沒過問,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決定去看看。楊秋池帶著大板牙來到龍子胥監房,見他正在趴在牢房裡地上痛哭,見到楊秋池進來,爬起來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楊爺,求求您,救救我吧。我真的沒有殺我娘子,我是冤枉的啊。”
這句話楊秋池已經不知道聽他說了多少遍了,現在又說起,有些心煩:“好了好了,你說你冤枉,又舉不出沒殺你老婆的證據。你叫我怎麼幫你?”
龍子胥一聽,更是絕望,磕頭磕得咚咚響,還出一個勁哭喊著叫冤枉。
楊秋池心想左右無事,聽他說說怎麼個冤枉法,便道:“你別哭了,這樣吧,你把你娘子失蹤的前前後後說一遍,我聽聽,你到底有什麼冤枉的。”
龍子胥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抽噎著說道:“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有一天我從外面回來,我娘子就不見了,我四處找也沒找到。今年開春,他們從我鄰居菜地裡挖出一具白骨,非說就是我娘子,把我抓了起來了,從我家裡搜出一根洗衣棒,發現上面有血,說是我就是用這木棍打死我娘子的。——我是屈打成招的,我真的沒有殺我娘子啊。”
楊秋池總覺得他說的話裡有什麼不對,皺著眉思索了片刻,還是找不到哪裡不對,決定把情節再理一遍:“你娘子去年初冬失蹤的,對不對?”
龍子胥點點頭。
“那他們在什麼時侯發現那具白骨的呢?”
“今年開春。”
“哦~!明白了……,什麼?今年開春?你說他們發現的是一具白骨?”楊秋池追問道。
“是的,還抓我去看了的,是一具白骨。”龍子胥不知道楊秋池為什麼這樣問。
“一點肉都沒有的骨頭架子?”
龍子胥又點點頭。還是搞不懂楊秋池為什麼要這樣問。
一旁的大板牙也說道:“的確是一具白骨,當時好多人都去看了,我也去看過熱鬧,是一具白骨,沒肉,也沒有衣服,可能是被脫guang了埋的。”
楊秋池的臉色變得嚴峻起來,想了想又問道:“你娘子真的是去年初冬失蹤的?你沒記錯吧?”
“沒有記錯,當時天已經很涼了,為了作冬衣的事,我們還吵了一架呢,家裡就那麼點錢了,買米都不夠,她非要去做一件新的夾棉襖,我不同意,就吵起來了,她還把我的臉都抓破了,鄰居來勸架才拉開的。過了幾天,她就失蹤了。”
楊秋池站起身,在牢房裡走來走去,突然停下來,轉身問道:“那具屍骨在哪裡?”
大板牙說道:“聽說好像秀才娘子的家人領回去埋了。”
“埋了?埋哪裡了?”
“不清楚。”大板牙說。
龍子胥也搖了搖頭。
“除了屍骨,這案子還有什麼東西留下?比如遺物,兇器等等。”
大板牙說:“楊爺,我可真的不知道,當時只是去看熱鬧去了,聽說挖出來只有一副骨架,連殘留的衣服都沒有。這兇器嘛,對了,秀才,你是用什麼殺你娘子的?”
龍子胥哭喊道:“老爺,我真的沒有殺我娘子啊!”
“好好好,不是你殺的,是我殺的,行了吧?那他們說我是用什麼殺的你娘子?好像你剛才說是什麼洗衣棒,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