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叫杜塵難以啟齒回答的問題,下意識地,他想開口繼續當年的謊言,可這時候安妮轉到了他的面前,一雙略帶哀傷的眼神淒涼地望著他。
良久,杜塵艱難地開了口,“抱歉,當年我撒謊了……”
安妮笑了,風姿綽約的貴族小姐風度叫人心醉,她轉了個身,衣裙如綵帶飛舞,面向大海輕輕張開雙臂,呼吸著海風,“謝謝你,三年了,你終於給了我一句真心話!今天海風的味道真的很別緻呢!”
她只有這一句話,至於知道了杜塵當年是在撒謊之後是氣憤,還是傷心,抑或是茫然,安妮統統隱藏在了心裡。
就彷彿,她只想要杜塵的一句真心話……
杜塵低頭沉默著,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但三年後的杜塵也不是當年那個對感情猶猶豫豫,拒絕的話憋在嘴邊卻說不出口的懵懂少年了。
安妮不知心中是怎麼想的,可艾薇兒苦等三年,我必須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
那傻丫頭別等了!
杜塵猛地抬起頭,笑了笑,“如果見到艾薇兒,請幫我轉告她,三年前我的確是在撒謊!不過三年後……我的心裡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
呼吸海風的安妮詫異地回過頭,“你如今當真有心上人了?”
杜塵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
安妮笑道:“你這句話是給艾薇兒,同時也是給我說的吧?”
一句話,叫杜塵尷尬不已,倒是安妮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很開心,不管怎樣你終於肯對我說實話了!弗朗西斯,能再告訴我一句實話嗎?”
“你想問什麼?”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你現在心裡沒有另外一個女人,我和你,還有可能嗎?”
杜塵詫異地看著安妮,難道這丫頭還不死心?
安妮擺了擺手,爽朗地笑道:“別誤會,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只是敘舊時問的一個假設!”
杜塵思索了一陣,“除非你能像另外一個女人一樣,承諾等我一千年!”
雪姬之所以在如今的杜塵心目中佔據唯一的地位,就是從那一句‘我可以等你一千年’開始的!葡萄一句歹毒的威脅,叫杜塵還能怎樣?心有屬,卻身不由己,望眼前垂淚幽容,唯角落中頹然一嘆,罵一句‘葡萄,老子玩兒命做善事!’……
除此以外,他還能怎樣?難道要害得人家守一輩子活寡!?
有時候,一句話就是一段感情的開始,哪怕它可能沒有結局……
“除非……”安妮咀嚼著杜塵這句話的意思,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她回身望著海面,眼見著前面的大船乘風破浪,一條地平線已經出現在眼前,慶典前夕的翡翠城航路上熱鬧非凡,不一會便有一艘鳴響著禮炮的船隻經過,看到這情形,安妮突然萬分疲憊地嘆了口氣。
“又要到家了……弗朗西斯,在我回家之前,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嗎?”
杜塵猛地一愣。
……
從博格島前往翡翠城的海路不過百多海里,以貝爾克斯號的航速,不過區區兩三個小時便趕到了,
望著眼前碧綠色的島嶼,杜塵尷尬地說道:“安妮小姐,已經到了你家的海域……”
安妮從杜塵肩頭抬起頭,眼圈有些紅腫,但迅速恢復了儀態萬千的貴族風範,歉意地笑道:“抱歉,最近實在是太累了。”說罷,安妮飛身回到領航的大船上,矗立船頭,輕聲喝道:“通知前沿碼頭,鳴禮炮,歡迎杜塵神教使者駕臨!”
“如您所願,安妮小姐!”
僕人的應諾聲中,禮炮隆隆響起,貝爾克斯號駛入碼頭,一座種滿了綠色棕櫚樹的島嶼城市展現在杜塵面前。
與擴建後的杜爾克斯城相比,翡翠城顯得略小一些,不過這裡的人口密集和繁華程度遠遠勝過杜城,一座千年沒有經歷過戰火硝煙的城市,散發著獨特的寧靜氣氛,尤其是城市中央的那座燈塔似的綠色建築,只叫杜塵想起了前世的電視塔,都是一根高聳的大柱子,上面平放一座圓盤……
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翡翠城給杜塵的第一印象,那就是……現代,無論是‘電視塔’,還是雙向泥板路,抑或是公寓式閣樓,都透著一股‘現代’的感覺,與古板講究禮節的巴圖克家族顯得格格不入。
“好漂亮的城市呀!”小貝貝第一個跑下甲板,跟著剔骨,安迪,還有亞歷克斯,杜塵走在最後,蒸乾了肩頭的那一片淚漬。
安妮帶著僕人非常正式地迎了上來,還沒說話,海面上就響起了連串瘋瘋癲癲的大笑,“哈哈,弗朗西斯,你跑得挺快的呀!我還想跟你在海路上賭兩把呢!”這標誌姓的‘鬥神體植物系激素紊亂’笑聲……不用說,安妮的大姨媽來了!
杜塵回頭大笑,“貝蒂夫人,我已經三年不賭了,技術早就退步了!”
“得了,別胡扯了!姑奶奶我還沒聽過賭術還能退步的,你三年不賭,那是沒人敢跟你賭了!”貝蒂毫不講究禮節,跳海踩著水面就跑到了杜塵面前,還好她迎接的海皇也不是講究禮節的人,含笑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