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循聲望去,卻見一個油頭肥臉的大胖子正用著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自己,那面容任誰看了都想揍成一頓。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單純的因為看著不順眼。
從這大胖子身上穿著的衣物來看,他應該也是個有點兒身份的狐二代,也可能是三代四代。他沒有掩飾自己的修為,是將境一階,當然,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大胖子身後跟著兩個將境三階的隨從!
子歌雙眼一眯,問道:“他是誰?”
子歌沒有回頭,但蘇盼柳知道,子歌是在向自己詢問。也許用“詢問”二字不大適合,因為子歌不是商量性的語氣,而是命令式的語氣。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質問。
蘇盼柳有心想要反抗子歌,奈何她曾經見到過半魔化的子歌,那種恐懼已經深入骨髓,再加上自己體內的那枚“毒丹”,蘇盼柳有心,也只能是無力。
早已認清形勢的蘇盼柳像是個乖巧的奴婢一樣,輕聲對子歌說道:“他叫裴遒,野狐族的一個公子哥,不足為道。”
確實不足為道,將境五階的蘇燚都死於子歌之手,區區一個野狐族的公子哥,還真入不了子歌的眼。得知裴遒身份,子歌甚至連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欠奉,自顧自地往浮屠峰裡走去。
然而,這世界總有那麼一些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子歌沒有和他計較,裴遒卻認為子歌是看不起自己甚至是無視自己。裴遒在野狐族也算是有點兒地位,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子歌的態度無疑是讓他掛不住面子。
這讓一向自視甚高的裴遒怎麼能忍?
裴遒獰笑起來,臉上的肥肉全都張了開來,看上去很是噁心。他揮了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兩個隨從心領神會。那兩人身形一閃,擋在子歌面前。
左邊那人譏笑道:“我家公子‘請’你留下。”
那個“請”字咬得很用力,只要不是聾子,或是智商不線上的人,應該都能聽出其中的意味。子歌不是前者,當然也不是後者,自然聽了出來。
子歌淡然地轉過身去,漠然地看了裴遒一眼,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聽到子歌這話,裴遒突然愣住了,甚至是愣了好一會兒。旋即,裴遒突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就像鴨子一樣,既刺耳又難聽。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肥肉也跟著笑聲一顫一顫的,甚至還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波紋。
裴遒笑得前仰後合,他實在是太想笑了。
子歌的這句話,他在野狐族的時候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在野狐族領地,裴遒不管是遇到修為低下還是修為高深的人,他只要往那兒一站,說上一句“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幾乎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兒。
因為這句話在野狐族,只有他裴遒裴大公子能說!
直到笑得快直不起腰的時候,裴遒才停下了笑聲,惡狠狠地瞪著子歌,惡狠狠地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時候,因為裴遒那魔性的笑聲,進出浮屠峰的狐族之人也慢慢聚攏上來。有人認出了子歌的身份,有人認出了蘇盼柳的身份,有人認出了裴遒的身份,但沒有人出聲。
看熱鬧不嫌事大,這話放在哪兒都是成立的。
子歌聽到裴遒的話,回過頭,很是無辜地朝著蘇盼柳眨了眨眼睛。蘇盼柳雖然討厭子歌,但也被子歌這個小動作給逗笑了。她明白子歌的意思。
是的,裴遒真的不認識子歌。
野狐族遊離在狐族邊緣,魚龍混雜,訊息雖然也傳了過去,但除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下面的小輩幾乎沒有一個在意的。
當然,不是沒有,而是眼界不夠、能力不夠、修為不夠的人,才不會去關注這些事情。他們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做著他們自己的美夢。
裴遒顯然就是一個不理外事,極度唯我的人。
子歌並非嗜殺之人,且為了壓制魔性,如今的子歌已經不會輕易動手。他搖了搖頭,平淡道:“在下受邀而來,無意鬧事,閣下請讓開吧。”
子歌的一番話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可在裴遒看來,子歌這是在服軟!子歌忘了,妖族是個比人族更加崇尚弱肉強食的種族,你退一步,並不意味著就是海闊天空。
裴遒頓時滿意地笑了起來,目光越過子歌,落在了蘇盼柳身上。裴遒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蘇盼柳的身體,名副其實的一副豬哥樣,搓了搓手,道:“嘿嘿!想叫本大爺讓開,也不是不可以,她留下!本大爺就大發慈悲,饒你一條賤命!”
此話一出,周圍看戲的人都愣住了,旋即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裴遒,就連子歌也忍不住再一次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大胖子。反倒是蘇盼柳,一言不發卻面若寒霜,顯然是對裴遒動了殺心。
人不自知不要緊,不自知卻強行人前顯聖就是春天下的兩條蟲了。但凡裴遒稍微瞭解一些狐族的事情,他就不會認不出他想要的那個女人,是炎狐族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