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深處,野草叢生,放眼四望,只有子歌一個人的身影。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那一頭升到了天穹上,陽光灑落下來,子歌不僅沒有感受到融融暖意,反而如深秋烈風,蕭瑟微涼。這不是子歌的錯覺,而是因為兇獸聚集在此,殺戮過盛,才導致了獵場深處常年陰風陣陣。
子歌小心翼翼地行進在曠野之上,堪比將境九階的實力還不足以令他無所畏懼,一旦遭到了兇獸的圍攻,他隕落在此的可能性也是極高的。
子歌全神貫注地望著前方,身後有道影子,他沒察覺。
雙腳踩在大地之上,悄然無聲……
猛然間,子歌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子歌下意識地想要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肩膀上的“那隻手”並沒有移開,而是一直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想起母親小時候給他講的一個故事:有個人趕夜路回家,為了方便,他沒走大路,而是選擇穿過一片樹林。這人很快就走完了半個樹林,前面隱約有光亮,他知道自己快要走出樹林了。正當他鬆了口氣的時候,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在他背後,突然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可還沒看清身後到底是誰,他就被咬斷了喉嚨。
母親告訴他,拍他肩膀的其實不是人,而是狼。
只是,現在大白天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拍他肩膀的也會是一頭狼嗎?子歌不敢確定,也正因為不敢確定,他硬生生地停住了扭頭的動作,定格在了原地。
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下來,子歌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了。之前面對的對手要麼太強,比如差點兒要了他命的兇獸冥狼;要麼就是太弱,比如不知死活來挑釁他的炎飛等人。
可子歌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才剛剛踏進獵場深處,就遇到了這措手不及的險事。背後是兇獸還是妖族之人?他或者它是什麼時候盯上自己的?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
子歌不敢輕易運轉武元力,不管背後的是兇獸還是妖族之人,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對方都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任何一點小動作,更別說是武元力的波動了。
忽然,子歌感受到脖子溼潤潤的,那是舌頭舔在他的脖子上的觸覺,他還聞到了那舌頭散發出來的惡臭味和血腥味。
對方不是人,是兇獸!
子歌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身後的兇獸已經張開了那惡臭的大口,露出了兩排尖銳的牙齒,即使他不轉過頭去,這頭兇獸也已經準備好,要咬斷他的脖子了——而一切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
身後的兇獸流著口水,張開巨口,對準子歌的勁動脈,狠狠地咬了下去!
就是現在!
早已積蓄好的武元力湧動而出,踏天極速在萬分之一個剎那施展開來,腳步滑動,那張大口咬合下去,咬掉了子歌的幾縷髮絲。瞬間爆發的速度讓子歌的身體一時間沒適應過來,狠狠地在地上翻了幾個跟斗。
子歌借勢而起,騰跳著遠離了身後的危險兇獸。當他穩住身形,定睛一看,旋即露出既驚愕又驚喜的表情。
這頭兇獸竟是冥狼!
“果然是頭狼,還是頭冥狼!”子歌勾起嘴角,因為魔性的緣故,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邪異,“看來我的運氣不錯,上次被那頭該死的冥狼追殺,原本以為要成為武王才能找他算賬,現在我能先收回點兒利息了!”
打不過王境的兇獸,總不至於打不過一頭將境的冥狼吧!這就是子歌感到驚喜的緣故。
冥狼之所以被稱為冥狼,就是因為這種兇獸具有幽冥般的潛行能力,往往能夠輕易地跟在獵物身後而不被發現。等到它接近獵物的時候,把爪子搭在獵物肩上,在獵物轉過頭的一瞬間咬斷獵物的脖子。
而這時候,獵物甚至往往還沒有看清冥狼的樣子。只是現在,誰是獵物,誰是獵手,這個角色可能要調換一下了!
冥狼也沒想到,自己無往不利的攻擊竟然被區區一個師境九階的小東西給躲開了,這無疑激起了它的兇性。冥狼四肢著地,一雙只有暴戾之色的眼睛盯住了子歌。
猛然,冥狼撲向了子歌。
它的速度很快,冥狼這種兇獸有著出色的潛行能力,速度在兇獸之中也是首屈一指。通體純黑的冥狼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連一個眨眼的功夫都沒有,就已經出現在了子歌身後。
冥狼就是冥狼,一如狗改不了吃米田共的習性,這些傢伙就是喜歡從背後攻擊獵物。可這一回,它撲空了,或者說,它撲到的只是子歌的殘影。
而當它撲到殘影的那一瞬間,子歌的攻擊也落在了它的身上。
一記肘擊從天而降,精準地砸在了它的腦袋上。換了尋常的上品妖獸,怕是這一擊就會被子歌砸碎頭骨,可兇獸就是兇獸,失去了智慧,也使得它們擁有了尋常妖獸所不能及的強悍筋骨。
冥狼被子歌這記肘擊砸在地上,大地裂開了幾道縫隙,可冥狼只是搖了搖腦袋就站了起來。殷紅的鮮血不規則地流散在它的腦袋上,鮮血淋漓的樣子使得這頭冥狼看上去更加猙獰可怖。
不知為何,子歌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往後跳躍幾步,再度與冥狼拉開了距離,還挑釁地朝它勾了勾手指。
冥狼不通人性,但通疼痛。子歌的那一擊有所保留,再加上兇獸鋼筋鐵骨的特性,冥狼很快就恢復過來,狼嚎一聲,朝著子歌撲了過去。
冥狼撲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