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三種奇火糅雜而成的火種後,蘇燚像是變了個人。
胸口的血洞被紅黑色的火焰填充,看上去雖然有些怪異,但至少止住了傷勢的惡化。那一雙眼珠依舊是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質的黑色,而本已逐漸微弱的氣息重新如烈火般燃燒起來。
只是這股氣息並不穩定,彷彿會隨時炸裂一般。
蘇燚上半身的衣物也都在烈焰之下變成了灰燼,精壯的身體被體內的火種支撐膨脹起來,像是被吹脹了的氣球。
這是融火,炎狐族的第二天賦妖技!
融火,顧名思義,便是將奇火與自身融於一體,提升力量。但,一般來說,炎狐族的融火妖技是分境界的,將境武者大多隻會融合一種奇火,最多兩種,只有王境強者才會嘗試著融合三種以上的奇火。
低境界的武者若是強行融合多種奇火……
子歌從蘇燚身上感受到強大、暴烈卻紊亂至極的力量。這股力量使蘇燚的修為一躍提升到了將境六階,甚至隱隱觸碰到了將境七階的門檻!
“強大的力量!”異化的蘇燚露出嗜血的獰笑,右手凝成爪狀,一個黑紅色的火球憑空出現,“多麼美妙的感覺!”
蘇燚將手中的黑紅色火球甩向瀑布下面的圓形湖泊。頃刻間,湖泊裡的水乾涸見底,連飛流而下的瀑布也都因此停流了整整一個呼吸!一個呼吸後,銀色的水流洶湧落下,湖水波光粼粼,湖泊再一次恢復如常。
子歌眉毛一挑,望著身形大了不止一倍的蘇燚,問道:“值得嗎?”
子歌已經看出,蘇燚已經黔驢技窮。吞下三大奇火融合而成的火種,雖然給蘇燚帶來了強大無匹的力量,但這種做法大概與禁忌武技的本質是一樣的。
以生命為代價,索取短暫性的、爆發性的力量。
事實上的確如此。現在的蘇燚,體內的力量是極其不穩定的,若是不夠幸運的話,可能下一刻這股不穩定的力量就會連同他自己一起爆炸成碎片,或許可能連碎片都不會有。
若是足夠幸運,蘇燚能支撐到這股力量消散,結局也是一樣的,那便是隨著這股力量的消散一同死去——這,就是低境界的武者強行融合多種奇火所要付出的代價!
子歌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會有此一問。只是,被仇恨和憤怒充昏了頭腦的蘇燚已經做出了選擇,無論值不值得,他的下場都是和這個世界告別。
“只要能殺了你,殺了你這個卑賤的魅狐……”蘇燚漆黑的雙眼表現出恨不得一口吞了子歌的情緒,“哪怕是死……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陪葬!”
裹挾著狂暴氣息的蘇燚如離弦之箭,只見火光一閃,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子歌終於露出凝重之色,註定死亡的蘇燚已經沒有任何的後路,他的速度比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倍……不!
應該說擁有這種速度的蘇燚,才是那個真正的天才的三公子!
子歌身後傳來氣息的波動,轉身,側踢……然而,子歌瞳孔瞬間收縮,因為他踢中的只有空氣!
是在左側!
做出判斷的時候,子歌眼中已經倒映出那個包裹著火焰的拳頭,那火焰中充斥著焚滅、冰寒和詭異,在那個拳頭後面還有露出獰笑的面容扭曲的蘇燚!
這才是蘇燚真正的速度,這才是三公子真正的實力!
硬抗?不……修為的差距太明顯,即使硬扛下來,也會受到不小的傷害。
反攻?也不行……以傷換傷划不來。
然而,蘇燚是基於子歌展現出來的速度做出的攻擊,在他的判斷中,子歌是無法躲開這一拳的。但,在躲避他的“火錐天降”的時候,子歌根本沒有展現出真正的速度,真正的……
踏天極速!
轟——
拳頭落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蘇燚的火拳毫不留情地擊中了子歌。然而,還沒來得及興奮的蘇燚卻沒有看到想象中血肉橫飛的場面,在他眼中明明已經擊中了子歌,但手上傳來的資訊卻是擊中的只是空氣!
這應該不合乎常理才是,除非……黑紅色的火焰將眼前的“子歌”燒成白煙,是殘影!
蘇燚抬頭,望向湖泊,湖泊中央,那個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正白衣勝雪地立於水面之上,笑盈盈地看著他。感覺被戲耍了的蘇燚仰頭怒吼,黑紅色的火焰也隨著怒吼聲高漲數丈,蘇燚像是個要把一切焚滅成虛無的火球,在大地上留下黑色的灼痕,直指子歌。
湖水蒸發,如兇獸一樣的蘇燚失去理智似的瘋狂對著子歌出手。融合了三種奇火的黑紅色火焰是蘇燚最鋒利的武器,子歌面臨著之前的難題,他無法越過黑紅色火焰觸碰到蘇燚。
雖然永武聖體賦予了他近乎無窮的武元力,可以無限次的釋放龍形元力,但吃過一次大虧的蘇燚根本不給子歌凝聚龍形元力的機會!
子歌只能一邊躲閃蘇燚的攻擊,一邊想方設法地尋找反攻的方法。
黑紅色火焰包裹著蘇燚,新形成的火種在瀑布水流落下來之前已經將其蒸發成水汽。乾涸的湖泊變成了一個龐大的深洞,子歌的殘影連成一片,蘇燚出手狂暴,雖然無法真正觸碰到子歌,但出手瞬間,黑紅色火焰的炎熱、冰寒和詭異依然給子歌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躲閃不是子歌的戰鬥風格,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拳才是!
看著被火焰包裹的蘇燚,子歌腦中閃過靈光——雖然潛龍升淵只是我藉助了那個世界內力運轉的方法凝聚而成的龍形元力,究其本質,本非武元力外放。
但是,我是不是也能夠將“內力”依附在身體表面,至少能夠讓我不懼奇火呢?
想到就做!
子歌一邊躲避著蘇燚的攻擊,一邊嘗試著將武元力抽離出來,覆蓋在身上。然而,每當體內的武元力要破體而出的時候,冥冥之中總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阻礙著子歌,不管子歌如何努力,甚至他已經感覺到只差一線了,那“一線”的隔膜卻始終無法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