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靈一臉嫌棄地看著子歌,這小胖子對子歌倒是嘴上毫不留情。
見子歌臉上仍是一片狐疑之色,擺渡人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子歌身後的賴夢恬,道:“她留,你走。”
聽到這話,子歌臉色一變,擺渡人的意思很清楚,他想要把夢恬留在身邊。子歌也很明白,這是為了防止他離開後就不再回來,只要賴夢恬的殘魂留在不歸海,不管子歌能否成帝,他都必然會再回到不歸海。
不得不說,這些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妖怪,簡直就是老薑中的老薑,一下子就看穿了子歌的命脈。
子歌冷聲道:“前輩,你已經拿走了晚輩的鳳戒,為何還要留下夢恬?如果前輩不相信晚輩,晚輩立下心誓便是,還請放過夢恬,前輩以為如何?”
說完,子歌不等擺渡人回應,取出一滴心血,立下“登臨帝位便回不歸海”的心誓,心血溶於虛空,心誓完成。然而,下一刻,子歌臉色大變,那滴本應該用於心誓的心血,竟然詭異地重新出現在他的體內。
這說明,心誓雖然完成,卻不受天道認同。簡單來說,就是空有其形,而無其魂。
擺渡人搖了搖頭,道:“你,立不了,心誓。”
子歌駭然,這是他第一次立心誓,從外界看來,他確實已經立下了心誓,但擺渡人似乎早就知道,心誓對子歌來說,根本不管用。原來,這就是他要把賴夢恬留下來,而不是要子歌立心誓的原因。
子歌不信邪,再一次立下心誓,心血溶於虛空,又重新出現在他體內。子歌臉色一變再變,旋即一咬牙,準備再來第三次的時候,小胖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別試了!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如果你能立心誓,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小爺還是直接告訴你吧,天道沒有得到你的心血,你是立不了心誓的。”
聽到墨靈的話,子歌想起自己直面天道的場景。那時候,他就有所疑惑。
按理來說,武者在武心覺醒的時候,天道取之心血,一來是可以監管武者之間的心誓,二來就是為了制約武者。要知道,心血和武者息息相關,天道一念之下,就能透過毀滅心血,繼而追根溯源,抹殺其心血的主人。
而在當時,天道並沒有這樣做,反而用了更復雜的幻境手段去抹殺子歌。當時,子歌沒想太多,還以為是戰帝他們留下的後手,使得天道無法透過自己的心血來殺死自己。
直到現在,墨靈的一番話,才讓他知道,自己在覺醒武心的時候,心血根本沒有被天道得到。如此,天道又怎能透過這種手段取其性命呢?同理,沒有心血作為媒介,子歌立下的心誓,便只是徒有其表。
如果是平常時候,子歌會很開心,甚至是興奮。因為這意味著自己不受天道的制約,但現在子歌開心不起來,因為無法立下心誓,就意味著賴夢恬必須留在不歸海,成為擺渡人的人質。
這個可憐的女孩兒,為了子歌,無怨無悔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因為一縷執念,殘魂在不歸海飽受折磨,現在還要為他繼續留在不歸海,無法解脫。
子歌怎麼能答應?
“請前輩換一個條件,哪怕前輩要我的命,晚輩也絕不反抗。只希望前輩能讓夢恬得到解脫。如果前輩不願意的話,晚輩只能殊死相拼。”
“你在,威脅,我?”
擺渡人大手一揮,子歌被他掐住脖子,提了起來。子歌想要掙脫擺渡人的手,卻發現自己不僅是身體,連武元力都被禁錮得死死的。在擺渡人面前,子歌不論是否恢復實力,他都像那個無力反抗的凡人。
“答應,或死。”擺渡人冰冷道。
子歌臉色發青,呼吸不暢,艱難卻堅定地說道:“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夢恬……留在……不歸海受……受苦……”
話音剛落,擺渡人手上的力量頓時加大,子歌的臉色由青轉紅,雙眼睛開始泛白。墨靈見狀,終於有所動作。
小胖子站了起來,沉聲開口,聲音隱隱帶有些許怒氣:“夠了,夜!”
擺渡人轉過頭,望著小胖子,左手一揮,將小胖子掀飛在地上:“滾。”
擺渡人沒看倒在地上的墨靈,轉過頭,冰冷道:“最後一次,答應,或死。”
“我拒……”
“我答應!”
身後,女孩兒那糯糯卻堅定的聲音傳到子歌耳中,也傳到擺渡人耳中。擺渡人滿意地勾起嘴角,右手一鬆,子歌跌坐在擺渡舟上,大口喘氣。
子歌回過頭,賴夢恬的笑容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