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詠薇有絲得意地點了點頭,“之前皇上每次來吃的東西,都是臣妾做的。皇上吃的還順口嗎?”
蘇縝點了點頭,卻又想起那次在夏初的家裡,她做飯時的情形,唇角不禁泛了一點笑意,可心裡卻是苦的。他夾了那塊金絲卷吃了,又對詠薇道:“做飯辛苦,這些事還是交給宮人吧。”
“不辛苦,臣妾喜歡。”
詠薇一邊給蘇縝夾菜,一邊興致勃勃地給他說這些菜都是怎麼做的,當初自己是怎麼學的,哥哥如何嘲笑過她。
蘇縝一邊聽一邊吃,不知不覺的倒是吃了不少,這些日子以來已經不知丟到哪裡的食慾,倒是給找回來了一些。
吃過飯清了口,詠薇又讓人把棋盤搬了上來,兩人各執黑白開始落子,走了幾步後蘇縝頓了頓,問詠薇:“你不問問案子的進展?”
詠薇稍稍遲疑了一下,道:“其實臣妾說不擔心,是假的。臣妾的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干係到臣妾所有的家人,臣妾如何能不擔心。”
“這才是實話。”
“臣妾之前說的也是實話,只要皇上信蔣家,信哥哥,臣妾雖擔心卻不怕。”詠薇從棋盤上挪開目光,看著蘇縝道:“皇上為這些事已經很煩了,不需要臣妾再多說。臣妾知道,臣妾是蔣家的女兒,蔣家一旦傾覆,臣妾這個中宮也就做到頭了。”
她澀然一笑,“可其實臣妾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只能相信皇上。臣妾能做的就是準備些飯菜,陪皇上下下棋,讓皇上能有地方休息休息。所以,臣妾也不想問。”
蘇縝默默地看了看她,沒再多說。
一直到了晚上入寢,詠薇才聽蘇縝對她道:“就算不為蔣家,也為朕自己。朕不會讓人斷了朕的肱骨,你安心就是。”
詠薇在黑暗裡掩住眼睛,默默無聲地流了眼淚。她說的雲淡風輕,實際上擔心的已經兩天沒睡了,事情出來之後她一直沒有見過蘇縝,不知道蘇縝的態度究竟是怎樣的。
也許蘇縝有路可退,但蔣家沒有,她更沒有。蔣家一門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都在蘇縝的一念間,她真怕他會斷臂求穩,怕他權衡之下會放棄。
今天蘇縝肯來,她就放心了大半,現在再聽見這樣的話,那顆揪著的心才算安穩了下來。心裡一鬆,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
蘇縝沒有說話,翻身將詠薇輕輕摟進了懷裡。詠薇倚著他的胸膛,臉上淚痕未乾,卻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姚致遠又被叫進了宮中,還有那一干請求定蔣家謀逆之罪的臣子,也被一併叫進了御書房。
姚致遠又把案子複述了一遍,說的嗓子都快啞了。蘇縝等他說完,又把之前蔣熙元辦的那些權臣的案子都搬了出來,拋給了那些大臣,讓他們各抒己見,談談這些案子的疑點。
這麼龐大的命題,把那些臣子搞得頭都要炸了,一人一本卷宗的捧在手裡,一邊看一邊琢磨著怎麼避重就輕,怎麼說才不著痕跡,才妥當。
而此時,延康坊牌樓下有人因為肢體衝撞吵了起來,吵了沒兩句便紅了眼,擼胳膊挽袖子的動起了手,引了一幫人圍觀叫好。
常青和夏初坐在旁邊茶樓的二樓裡臨窗看著,看了沒一會兒,夏初便搖了搖頭,“嘖,這個牛滿坡的功夫實在很一般。”
“的確不怎麼樣。”常青也表示贊同。
“那麼問題來了。”夏初收回目光對常青道:“死的那三個官員兩個是一刀割在脖子上,一個是直接沒入後心,穩準狠。官員雖然功夫不一定好,但畢竟是大男人,兇手要是身手一般,很難做的這麼利索。”
“嗯,你要是給我把刀,對方站著讓我殺,我都不見得能殺的那麼利索。”
“我不知道洪竟的功夫如何,但那也不要緊。總之,殺了那三個官員的人,沒道理會被牛滿坡這樣的人擋回去,更沒道理還被他刺了一刀。”夏初道。
常青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殺了那三個官員的兇手,根本不是洪竟?”
“這也不是重點。”夏初剝了顆花生放在嘴裡,“那三個官員死在戌時左右,那時天已經黑了;而顧遲章到府衙的時候才酉時三刻,刨去路上的時間,遇襲大概是在酉時一刻,那時天還沒黑。”
常青聽到著便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所以,顧遲章很有可能是故意遇襲的。帶著護衛是為了給自己能活命找的理由,時間提早是為了能夠讓護衛看見那人的樣貌,而那一刀就是所謂的線索,都是為了後來的搜城。”
夏初點了點頭,“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