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
眼前芳草漫天,西郊城外,墨汀風牽著白馬,著一身藏青配玉色錦衣,身側走著的絕色女子竹色裙衫飄然如畫,手裡握著一隻紙鳶,不是桑濮又是誰。
他回到了與桑濮投壺踐約,放風箏的那個下午。
一遍遍看向身邊人,一遍遍確認,墨汀風心中悸動難安,是桑濮,他的桑濮。
“墨公子,我臉上莫非有能為你解惑的答案?”
墨汀風心虛迴避,旋即又鄭重對上她的笑眼。
“有,你就是我的答案。”
……
草場起風了,正是放風箏的好時機。
他鬆開韁繩,任由白馬信步吃草,而後抬頭辨了辨風的方向。
“來,給我風箏。”
他放飛,她引線,風箏越升越高,很快只剩一個小點。
又是一陣風,竟扯著桑濮不自覺跟著風箏跑,生怕她跌倒,墨汀風緊跟兩步握住了她的手。
桑濮先是一怔欲掙,見是他,整個人肉眼可見放鬆下來,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再後來,風箏得了自由。
而她則被他牽著手在草場上奔跑,幾聲如幽如魅的女子笑聲從身旁傳來,墨汀風滿心情意切切,下意識看向那聲音來處,只一眼便大驚失色。
他拉著的人,不知何時竟變成了秦雪櫻。
“風哥,今天真開心,我們改日再一起來放風箏好不好?”
“你,你……”
他想抽回手,卻反被秦雪櫻拽住,她笑盈盈看向墨汀風身後,
“你都看見了?”
他倉惶轉頭,宋微塵白著一張小臉看著兩人緊拉在一起的手。
“微……”
她搖搖頭,向後退了一步。
“微微……”
她一步步慢慢向後退。
“不是,不是這樣,微微!”
她終於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微微,你聽我解釋!”
.
“噗!”
宋微塵嘔出一口鮮血,盡數噴在了那把惑心琴上。
其實剛彈出一節旋律,她就察覺不對,手指撫在弦上,每一下都似刀割,可是她卻停不下來。
這琴絃有問題!
通常情況下古琴琴絃由蠶絲製成,而這肯定不是蠶絲,又或者說不是一般的蠶絲——憑著多年的經驗,她知道琴絃必定用了一種極特殊的材質。
到第二小節彈完,宋微塵耳朵裡全是白噪音,真真如秦雪櫻所言,五音盡失。
而且更糟的是她發覺莊玉衡、束樰瀧,乃至墨汀風,統統不對勁,他們的眼瞳或黑或白,全都變了色,看起來分外駭人。
可是她無法停下來。
手指已經被琴絃割出了血,但似乎這琴絃對她的血有反應,蹭到指血的位置琴絃不再割手,雖然依舊聽不見聲音,但憑藉手上傳來的正常觸感,她勉強能把曲子繼續下去。
《亂魄抄》一共有十小節,曲子過半時,幾乎在這首曲子需要觸及的弦位都染上了她的血,十指連心,宋微塵心跳如鼓,痛到幾乎暈厥,她只能狠狠咬住舌尖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