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夜晚下的荒野也變得燥熱難耐。一輛運輸型的I級改裝車沿著荒無人煙的公路行駛著。因為略快,所以有些顛簸……
“這就是所謂的效能優越?”撐著身子坐在車廂中的瓊川隨著車椅起伏,這趟山路可把她震得不輕,腦子都快成了漿糊。
直到這運輸車穿過了仁慈壁壘,行駛在都市的柏油路上時,狀況才有所好轉。
解除武裝的賀豪小心謹慎,他一直觀察沿途的巡邏軍方是否注意自己——似乎軍方不會料到他今夜還能折返回破曉,所以處於調整狀態,於是今夜的巡邏反倒鬆懈了許多。
沿著記憶中的道路,賀豪將車駕駛到了十三號娛樂大街。這還是他第一次回到犯案現場,整條街區就像被連天的炮火轟過一般,除了殘骸瓦礫,便一無所有。
醫護人員仍舊在此進進出出,儘可能搜尋倖存人員。
賀豪看著化作廢墟的街區,不由得感嘆瓊川這個女人的可怕,如果給她精良的材料,真不知道她還能製作出什麼更可怕的爆炸物。
“這裡被封鎖了,無關人員去柳葉街避險!”一個特種兵攔下了欲要穿過街區的賀豪等人,示意他們迴避。
“我有個朋友住在附近,27號大樓。聽說這裡發生了災難,所以我來尋找他的下落。”賀豪沒有直接離開,反而主動回應。甚至與對方相交的目光都沒有絲毫閃爍。就像這裡發生的一切真與他無關似的。
“27號大樓?”特種兵看了一下地圖,又撇一眼街頭上的一棟坍塌建築後應道:“你的朋友恐怕在市中心醫院,多半是地下2樓。”
賀豪透過對方的舉止,猜出27號大樓已經被爆炸波及,裡面的人恐怕凶多吉少,因為市中心醫院的地下2樓是停屍間。
這個訊息對於賀豪來說糟糕透頂。即使希望渺茫,市中心醫院還是要去一趟的,打定了主意以後,賀豪拉了一把方向盤……
市中心醫院距離十三號娛樂大街不遠,車程也就10分鐘,但路況惡劣,足足跑了半個小時才在從密集的車隊中發現了黑暗夜幕下的沉寂醫院,遠遠望去,那陰鬱的就像鬼樓……
也不用找停車位,末世可不講究這些,只要自己不怕車丟。
賀豪一眾下了車以後就直奔醫院大廳。裡面的患者多半外傷的戰隊成員,他們手裡有點錢,能夠買命。剩下的則是一些略有積蓄的市民。總體來說患者人數還是很少,稀稀落落。狀況與末世前沒有太大區別——看病貴,看病難。
賀豪向吳迪與狗三等人說明來意後,眾人便分頭行動。而他自己則真的去了地下2層的停屍間——有點能力的人就算死了,也會被同伴好生安葬,畢竟誰也不願意成為孤魂野鬼。他尋人的心意已決,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深幽的長廊,空無一物。除了盡頭翠色的燈箱以外,一切都模糊到看不清輪廓。除了偶爾從樓上傳來的護士的高跟鞋聲,世界都像死了一樣——萬籟俱寂。
“咿呀……”走廊的翻門被推開,發出鏽凝的異音,那聲音讓人很不好受,就像耳邊趴著一種避之不及的髒東西。
筆直的穿過迴廊後,賀豪那鷹隼一樣的銳目便發現一扇沒有掛鎖的鐵皮門。門上用黑色的油墨烤著兩行字——醫療重地,閒人免進。上面熄滅的燈牌上模糊的印著“停屍間”……
裡面的一切遠要比外面來的恐怖,四壁都是高大的鐵箱,箱子分成了諸多隔斷,就像老中醫家的藥匣。裡面落腳的地方不多,需要側著身子才能從這些合不攏的鐵皮箱間穿過。
黑色的房間,銀色的儲屍箱,縫隙間是白色的屍體。無盡的冷色調,讓人心聲寒意。不過令賀豪感到困擾的是氣味,沒有腐敗的屍體有一股黴變的奶味。不是惡臭,卻也讓人接受不了……
“哐……”
賀豪拉開儲屍箱,檢查裡面的屍體。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因為死屍硬的就像鋼鐵,翻轉起來時,屍體會與箱底發出震耳的“噹噹”聲。
有些屍體面部不完整,需要用手撕下黏連的毛髮才能辨別五官。遇到頭部分崩的死者,還需要把面額重新壓合。總之每具屍體辨別起來,都需要花上一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