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夜間是有宵禁的,可是在如今的情況下,這規矩彷彿成了一個笑話般,喊殺聲震天,將寂靜的夜裡渲染得無比熱鬧。
家家戶戶房門緊閉,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遑論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
不要說這些人,面對著這般廝殺的場面,就算是平日裡巡城計程車兵們,恐怕都得掉頭離開此地,免得被捲入紛爭,死於非命!
薛霓裳這次帶領的黑衣甲士都是暗中調來的精銳,所以才能有著如此懾人的威勢。
但玄天宗的白衣也不是好惹的,太子建元雖然是一個傀儡,但卻是玄天宗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所以派給他的這些白衣們都不是泛泛之輩。
而且,玄天宗與尋常江湖宗派不同,他們的弟子極其懂得戰術配合,並不是一盤散沙,這使得其威脅性更是直線上升。
玄天宗的野心並不是從今日開始,這般佈局早在多年前便是開始謀劃,如今不過是到了採摘勝利果實的時候。
薛霓裳帶領著手下甲士們左衝右突,手中一杆長槍如同花蝴蝶一般舞動,又如靈蛇一般上下翻飛,精準而毒辣的刺穿敵人的要害。
她的槍法頗有乃父之風,雖然沒有經過太多的戰陣磨鍊,但是如今卻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怯懦,生死搏殺之間盡顯女將風範!
建元太子看著英姿颯爽的薛霓裳,冷笑道:“想要阻止本太子,憑你還是太嫩了些!”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臣服於我,你將得到遠超現在的一切!待本宮登基之後,你不僅能如願當上女將軍,便是女元帥也不過是本宮一句話的事情,如何?”
薛霓裳銀牙輕咬,喝道:“亂臣賊子,罔顧皇恩,勾結外敵,禍亂唐國,竟還敢在此大言不慚!”
“今夜,我當將你擒下,交由陛下發落!”
太子聞言嗤笑道:“陛下?父皇他老人家現在恐怕身不由己,他連自己都顧不上,又怎麼能顧得上這唐國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不清形勢的人,終究會被時代所拋棄!”
薛霓裳冷聲道:“看不清形勢的人,是你!”
太子現在並不知道皇城裡發生的事情,只覺得一切盡都在掌控之中,那退位詔書想必已然擬好,只待自己殺進皇宮,便可以堂而皇之的登上皇位。
而此時的薛霓裳等人在他眼中便是一群愚蠢之徒,為了過時的陛下和沒落的唐國而拼上性命,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相信,自己上位之後得到的不僅是那朝思暮想的詠兒,不僅是自己捨棄的尊嚴,更是整個唐國!
雖然受到玄天宗的控制,但他相信這一切都將是暫時的,唐國必將在不久的將來真真正正的完全屬於自己,而這個國度也將在自己的帶領下變得更加強盛!
他眼神漸漸寒冷,對著身後說道:“兩位,該出手了,殺了她!”
太子知道,如今自己的時間並不多,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皇宮,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控制住局勢,如此才能達成目的。
這薛霓裳冥頑不靈,非要成為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那也就怪不得他辣手摧花了!
此番白衣隊伍中自然也是有著高手坐鎮的,雖然佈局的重點不在這裡,但太子這枚棋子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自然不能讓他出什麼問題。
玄天宗成功之後需要一個明面上的代理人,一個能讓唐國臣民都能接受的存在。
這種“又當又立”的事情有時候還是得做一下的,畢竟不能太赤裸裸,總得給人留下一些空間,說服別人,也說服了自己!
兩名月白長袍的人影從太子身後走上前來,他們身上散發著極為恐怖的波動,遠不是玄天宗的那些尋常外門長老可比的!
其中一人身上的面板皺皺巴巴的,一張老臉上溝壑縱橫,彷彿閱盡了滄桑一般,此人名為木宸。
另一人正好與之相反,臉上的面板光滑飽滿,水光充盈,彷彿使勁一掐便能掐出水來,他踏著步子嫋嫋婷婷的走來,名為水靈。
此二人都是後天境大圓滿的實力,在玄天宗的一眾長老之中也是能排得上號的。派他們二人來護衛太子,也足以見得對這枚棋子的關注。
水靈笑著道:“老木,這小妞兒便交給我吧!最討厭這種女人,面板乾巴巴的,一點兒都不水靈!”
說話間他轉頭瞥了一眼身旁的木宸,道:“我可沒說你啊,老木你這屬於是徹底沒救了,非人力所能為啊!”
看著木宸那溝壑縱橫的臉,他就沒來由得一陣心悸,要是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那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如此想著,他不自覺的和木宸拉開了一些距離,彷彿是怕被對方傳染似的。
水靈道:“那女子,趕快下馬投降,不然的話,別怪我手下無情!”
薛霓裳感知著來人的氣息,心下也是微沉。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是她可以單槍匹馬匹敵的,更何況一下子來了兩個,完全便是碾壓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