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什麼事,本官就不打擾各位雅興了,你們繼續吧。”
紀挽月笑著告辭,說罷轉身便朝著門口離去,走到了一步卻忽然停下腳步,王作農的呼吸又是一頓,卻見他緩緩轉身回眸對著地上的白寒煙道:“怎麼,韓推官不打算離去?難道,還想繼續待在這裡?”
白寒煙抿了抿唇,緩緩從地上掙扎起來,轉身看著堂中一眾人的嘴臉,忍著腿上的巨痛,抬腿踉蹌著也隨著紀挽月離去。
二人前後走出小樓外,白寒煙冷汗涔涔氣息不穩的站在門口,感覺晚風吹面,不覺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看來韓推官得罪的人還真是不少,不過,可不是每一次都那麼走運的。”紀挽月轉身瞧著她,臉上看不出喜怒。
“紀大人。”白寒煙抬眼直視他,毫不掩飾的懷疑和探究和提防:“下官是在想不出和紀大人有何交情,會讓大人在群官壓力之下如此相護。”
紀挽月聞言卻低低的笑了起來:“韓推官還真是無禮,你現在和本官說話的口吻應該是和救命恩人該說的麼?”
“紀大人的確久了下官一命,這個人情韓煙記在心裡,可是我不認為紀大人會有如此好心相救。”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很像殺你,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帶你查清林之蕃死亡的真相,我在殺你也不遲。”
紀挽月眼裡沁著笑意,白寒煙眯著眼睛,她還是看不透,這個人臉上的笑意下究竟掩藏著什麼樣的心思。
“別妄想揣摩我的心思,韓推官,記住那句話,做好你該做的事,安分守已,也許還能活得長遠一些。”
說罷,他又深看了她一眼:“段長歌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韓推官,你在他身邊也得小心些。”
“多謝紀大人提醒,對與錯下官心裡能看的分明。”
“看的分明?”紀挽月搖頭笑了笑:“這世間對與錯,從來都不是絕對的。”
白寒煙看著他的側臉,思忖著他的話,只覺得這世間的黑白已然變了顏色,沒有絕對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
就像王昕,白寒煙身子有些輕顫,不知是因為他的所為還是身上的傷。
“韓大人。你腿上的傷可不輕。”紀挽月看著她汩汩流血的腿,微微蹙眉,王作農那一刀力量不輕,怕是已然露骨。
腿上的入骨的痛意讓白寒煙的神色瞬間有些恍惚,一瞬間所有緊繃的壓力洩下,鬆下了一口氣,腦袋竟有些渾渾噩噩的,鬼門關下,這幾日她委實走得太多次了。
白寒煙感覺身子一輕,漸漸向後傾倒,紀挽月忽然伸手將她攬在懷裡,白寒煙意識有些恍惚,卻也知道此人的危險,用力掙脫開他,氣息有些微弱道:“紀大人,你快放開我,讓我自己走。”
“放開你?,你覺得自己能站穩麼?”紀挽月有些好笑,說罷真的放開了她,白寒煙陡然失去了依靠,身子一軟緩緩墜地。
紀挽月又伸手將她撈了起來,竟然是有幾分戲謔的口吻道:“是你自己站不穩的。”說罷,將她攔腰抱在懷裡。
“你,你……”白寒煙被他親暱的動作驚的著實大駭,意識瞬間就歸位,她瞪著圓眼驚恐的看著他,此時也顧不得腿上的痛意,忙不迭地要直起腰身要從他身上掙脫下來,卻不料這一動之下,非但沒能掙脫開來,反而使額頭竟然從紀挽月的唇下劃過,白寒煙不由地驚呼了一聲。
紀挽月也是一怔,旋即微笑的看著她,越發抱緊了她道:“煙兒,這是害羞了麼?”
“你們在做什麼?!”
忽的,身前傳來一聲低低的咆哮,著實將紀挽月和懷裡的白寒煙駭的一顫。
天色已然黑透,可這一聲低吼卻讓這黑暗似乎更加深一分。
紀挽月感覺了白寒煙的顫慄,勾了勾唇,抬眼向前瞧去,卻見段長歌在黑暗中陰沉著臉色,眼中流轉著一抹幽暗的光芒,白寒煙的心裡驀的一驚,這種冷酷的眼神,她以前似乎見過,第一次與他相見之時,他便是這種神色,是殺意……
“韓煙,你敢揹著我偷人?”
白寒煙伏在紀挽月的懷裡,臉色幾乎和雪花一般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