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鎮丙的聲音也在一旁響起,有些無奈道:“段仙人和韓公子此時正有要事,不方便相見,張家娘子,你有事也得明日再來!”
“不行,再晚一會我家相公就沒命了!馬管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讓我見段仙人,和韓公子吧。”
漣兒噗通一下跪在馬鎮丙身前,眼淚涔涔,不斷的向他磕頭祈求,馬鎮丙伸手去扶她,同情道:“張家娘子,不是我不帶你去,他們真的有要是……”
“發生什麼事兒了?”白寒煙一下子推開主屋大門,看著跪在地上漣兒,走上前問道。。
漣兒一下子撲向白寒煙腳下,抓著她的袍尾不斷的搖著,哭求道:“韓公子,求你快救救我家相公吧,方才,他剛從鄰村回到家還未走到門口,忽然就出現個抱著一隻狐狸的女人把他抓走了,她還說,一曲琴音落,若見不到你和段仙人,就立馬放火燒死相公。”
段長歌也從屋內走了出來,雙眉緊鎖籠了一絲寒意,低聲道:“靈姬。”
耳旁被風吹來的琴音陡然一煞,指下似乎是恨意湧動,再不能壓制,如狂潮怒湧,轉瞬又如泣如訴,似幽怨又狂怒。
“好,我同你去。”
白寒煙好不猶豫便答應下來,扶起一臉淚痕的漣兒,便向大門走去。
“你想清楚了,這明顯是個圈套。”段長歌在身後,忽然道。
“那又能怎麼樣?”
白寒煙偏頭看他,眸光沉靜,聲音很平靜:“就算輸了,我也輸的心安理得。段大人,這精鋼雖重要,終究是死物,人心……可不是。”
“韓公子,……謝謝你。”漣兒泣不成聲,白寒煙的話讓她在絕望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琴音已經接近尾聲,白寒煙當下展開輕功挾著漣兒向琴聲的源頭尋去。
一條細長的激流將兩一片密林隔了成兩岸,河流湍急,卻不深。
靈姬坐在岸旁樹下,落下最後一節琴音,抬眼看著不遠處對岸的白寒煙,輕笑道:“你倒是守時,可惜,段長歌沒來,這個人必須死。”
她踢了踢腳下用麻袋裝著的人,裡面的人吃痛不安的扭動著身子,口中被堵了破布,只能發出嗯嗯痛苦的聲音。
“相公!”漣兒忍不住向對岸淌過去,冰涼的河水沒過腰腹,對面的女人卻笑的嫣然,手裡提起一壺煤油,柔聲道:“你是不想讓他活命了麼?”
白寒煙也淌下河裡,拍著她的手臂示意漣她安靜,抬眸狠狠地盯著靈姬,道:“段長歌的性子,你應該瞭解,沒什麼可以左右他。”
“不。”靈姬慼慼的低笑,緩緩覆手將煤油倒在麻袋上,一股油膩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她用另隻手掩住面紗後的鼻子,裡面的人感覺到危險,更加絕望的掙扎起來。
“你不瞭解他,他會來的,這場賭局,我們贏了。”
她笑得越發肆意,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不,我求你,女俠,求你放過我相公。”漣兒雙目含淚跪在水中,不斷的對她祈求。
“你不必求我,求人是最沒用的,該發生的事不會因為你的跪地求饒而發生半分改變!”
靈姬朝著她怒吼,想起五年前,屍橫遍野,她跪在段長歌腳下祈求他饒恕自己的父親,磕頭下跪弄的滿身是傷,依然沒有半分憐憫和改變,她不自覺的扯動臉頰,露出猙獰恨意,對著靜謐的林間喝道:
“段長歌,你再不出來,我就燒死他!”
“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你現在如此恨我,就證明了當初就有多愛我。”
感覺段長歌的聲音緩緩從身後拂來,白寒煙回眸看去,只見一抹耀眼緋色漸漸在夜色裡浮動。
白寒煙心下微動,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白寒煙緩緩走到河邊,抬眸看著一溪之隔的靈姬,頭微微後仰眯起雙眼,似要看清眼前的女人,唯有那一雙如深海難測的眼眸變得有些不一樣,裹挾了一抹苦澀和柔情,卻能顛倒眾生。
“段長歌,你總算來了。”
靈姬眼痴纏在他身上,眸心裡是深情,思念,卻也轉瞬斂成滿滿的恨。
“段長歌,五年了,這五年我日日夜夜都想活剮了你,今日你我把這場恩怨了結!”
她盯獵物般的盯住了段長歌,抬頭般陰惻惻地桀桀冷笑,一雙鳳目中射出幾分陰寒。忽然,她轉眸看著河水裡的白寒煙道:“還有你的命,這場賭局你輸了,既然與我們賭命,就得願賭服輸,欠我的我統統拿回來。”
“你和人賭命?”
段長歌眼波一轉看向前方水裡的白寒煙,唇角綻放絕美笑容。
白寒煙偏頭看他,紅唇抿唇出一抹笑紋,笑著應道:“是啊,這場賭局,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