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煙神色一暗,淚水就從眼角滑落了下來,低喃道:”他還是找來了。”
段長歌來時,林間小屋裡已經空無一人,只是屋內到處都是她留下的痕跡,段長歌的心頭被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心痛所佔據,讓他幾乎都站立不穩。
“大人……”蒼離有些擔憂他。
段長歌腳步踉蹌的走到床頭,被子還散落在床上,還未來得疊起,看來,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看樣子他們還未走遠,我現在就派人去追。”蒼離急聲道。
“算了 ,她若是有心藏起來,你是尋不到的,隨她去吧。”
段長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顫抖的伸出手摸上床上的被褥裡,上面還有她的餘溫,他身子一歪合衣躺在上面,輕輕地嗅著屬於她的味道,恍惚是擁抱著她一般。
良久,段長歌才對門口的蒼離開口道:”今夜我就住在這兒,你回去吧。”
蒼離點頭應諾,退出門外,望著天邊掛著的昏黃日頭,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段長歌痛苦的閉上雙眼,雙眉間的褶皺深深的嵌入面板裡,他用手掌覆蓋住雙眼,一滴淚便從指縫見溢了出來,良久,他喃喃道:”寒煙,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我真的……很愛你。”
夜裡,林之蕃帶著白寒煙和紫嫣來到京郊南山一處破舊的道觀裡。
聽說之前此處也曾繁華過,後來漸漸衰微,而後便無人問津,荒廢下來,此處用來藏身是最好不過了。
此刻,天還未明,最是冬日寒冷時分,一股厚重的溼氣透過掉落了門窗朝著屋內撲面而來,山中格外陰冷,白寒煙覺得脊背發涼,紫嫣見狀急忙為她裹上了兔毛披肩。
“謝謝。”白寒煙轉頭握住她的手道謝,二人相視一笑。
”你打算怎麼做?”
林之蕃將破舊的門窗修葺了一下,站在門口皺著眉頭問她。
白寒煙軟軟的倚在紫嫣的懷裡,有些虛弱的笑了笑道:”不多時,京城就要發生事了,可是在暗處那個人,我還不知道他是誰,他不殺我是為了我父親留下的那筆銀子,可如此膠著,也挺不了多長時間了,我不可能一直讓他這樣牽著我的鼻子走。”
林之蕃有些驚駭,眉頭也越皺越深,他抬頭問道:”所以你打算……”
”從我此番入京,那個人似乎就計算好了,一步一步置我於死地,就是想讓我將父親的救命稻草挖出來,我偏不讓他如願,也該讓我給他來一個見面禮了!“
白寒煙的眼裡閃的光芒,笑容裡竟帶了一份靈動的狡黠。
”你打算打草驚蛇,讓他主動現身?”林之蕃臉色變了變,駭道:”我不同意,你這樣太危險了,弄不好你會沒命的!“”
白寒煙卻很平靜,她神色沉穩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頓了頓,白寒煙緩緩從紫嫣懷裡直起身子,眉目間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執著:”林之蕃,我已經等不及了,明日你就替我通知王昕,告訴他明日子時我會帶他去找那筆銀子,而且,事後你要將這個風聲放出去。”
林之蕃瞧著她執著的樣子,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仍舊有些擔憂:”寒煙,你這樣也許段長歌之前所有的謀劃,全部都會被折斷。”
”他做的太危險了,估計為了我,他難免會被人所牽制。”白寒煙的面色有些浮白,隱隱中還是一份冰冷:”而且,我還懷疑一個人,他也許……根本就是局中人。”
“誰?”林之蕃驚疑的問道。
白寒煙卻沒有回答,而是有些疲倦的淡淡道:”真真假假,也許明日就都會知道了,真相等得太久了,也該浮出水面了。”
當朝陽的第一縷光暈在乾枯的樹梢上,薄薄的撒上一層微紅光芒,山間的光嫋嫋升騰起來,朦朧的遠處的景色,黑暗朝著無盡迷霧暈開。
斑駁的光流瀉在白寒煙一張蒼白素淨的小臉之上,暖洋洋的從心裡散了出來,她輕輕的勾起唇角,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續續喃喃的道:”瞧,天都亮了,所有的黑暗都被驅散了。”
紫嫣抬起頭隨著她的話看去,也被這美景吸引看了一會兒,她笑著低頭對白寒煙道:”寒煙,不如我們出去看看……”
紫嫣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幾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還是嚥了回去。
白寒煙臉色青白的在她懷裡漸漸睡去,若不是此刻她鼻息間綿長的呼吸和胸口微微的起伏,紫嫣竟恍惚以為,她已經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