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王昕猛地收了聲,將剩下的話嚥進了肚子裡。
可他的話還讓白寒煙心下一驚,一雙好看的柳葉眉微微地皺著,良久,她笑了笑道:“王大人誤會了,即便寒煙真的走投無路了,也不會來麻煩王大人。”
王昕臉上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滯,旋即他苦澀的笑了笑,她終究和他沒有那麼熟識,她也不相信他,他們之間也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嘆了一口氣,他道:“白姑娘想讓我怎麼做?”
白寒煙清冷地一笑,容顏如雪,寒眸亦如雪,幽幽地盯了他一眼,眸色暗沉,冷聲道:“暗地裡的事,就交給我好了,至於明面上的事,還得勞煩王大人。”
“明面上的事……”王昕眸心一沉,道:“你的意思是說?”
白寒煙在日光下輕輕一笑,目光氤氳著如刀子一般的銳利道:
“明日,還要勞煩王大人去一趟錦衣衛詔獄,現在也只有你能光明正大的走進詔獄裡。”
當天空中最後一抹日光也要淡下去的時候,殘陽還如血一般擦著詔獄的城牆緩緩地滑落,給周圍的一切鍍上了一層悽慘的色彩。
王昕一身緋紅官袍,頭戴烏紗,銀鈒花帶,腳穿皂皮靴,走在眾人最前面,一身凜凜氣勢。
王曦站在詔獄門口看過去,遠遠的就看到了王昕,他勾了勾唇,心裡便知曉了他是為何而來。
身旁的錦衣衛百戶近身小聲對他道:“王千戶,此刻他來做什麼?”
紀挽月不在,錦衣衛以王曦為首,他絞著眉頭心思在瞬間幾乎轉了千百回,須臾,他側頭對那百戶附耳道:“此刻我不方便出面,一會兒他來了,就由你接待他即可,你不要干預他,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
“他若想闖進詔獄裡呢?紀大人那……”錦衣衛百戶有些猶豫不決。
王曦緩緩抬起頭,面容恬淡,只是那眸心裡卻透著一股子詭譎:“放心,紀大人他臨走時,就已經有了安排。”
王昕幾乎沒有費力便走進了詔獄裡,這倒讓他有些意外,此刻他倒是不明白紀挽月是有何用意了,只是心中也不免有些怨憤,他堂堂一品大員,竟然連個千戶都沒見到,一個百戶接待。
可越是這樣,他越搞不清紀挽月的心思,所以,他踏下錦衣衛詔獄裡的每一步臺階,都走的有些遲疑。
只是步子已經落了,他也不得不走了,領路的是錦衣衛百戶,他在前頭滔滔不絕的介紹著錦衣衛詔獄的由來,和各種刑具,王昕心頭煩躁,一擺手制止了他的話,沉了面容,露出官威來,他低聲道:“本官問你,那三個案犯的牢房在哪兒,帶本官去看。”
那錦衣衛一聽,便有些為難,低下頭躊躇片刻才緩緩抬頭,似乎做了很大決定才道:“王大人若是想要去看,卑職也不敢攔著,只是這三個逆犯毒殺案一直是由錦衣衛著手,因為紀大人出征綺羅族才擱淺了,卑職不知大人此刻來查此案,究竟是何用意?”
王昕看著他微微一笑,道:“倒是個忠心的,放心本官不搶你家主子的功勞,只是顧念著同袍之情,為他分擔一二,你看那貴陽都指揮使不也替你家大人分憂,將三具屍體帶回去看管了麼?本官也只是想幫幫他,畢竟聖命壓身,你家大人壓力也不小。”
那錦衣衛面色不該,只是說話的口氣卻有些感激,道:“如此,卑職便替我家主子,紀大人多謝大人恩情。”
“不必多言前頭帶路。”
“是。”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心中各懷心事。
王昕轉過頭打量著甲字牢房,忽然停下腳步,對那錦衣衛百戶問道:“本官且問你,那三個案犯死的那天,詔獄裡可曾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