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金蠶蠱的疼痛讓白寒煙失去了意識,雙眼合上之時,她想這一次她不會放棄他,就算一年前的事重蹈覆轍,她會同他一起去死。
待白寒煙再次睜開雙眼時,紅日滿窗,紅日從雲中躍起,高照於天。爛爛金光銀河般肆意,灑滿天地,白寒煙有一瞬的怔愣,好半天,她才感覺到,此處不是軍營之中。
“段長歌還真是狠心,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那兒了,還以為你們一年未見,不是仇人相見刀劍相向,便是舊情復燃恩愛綿綿,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幅光景。”男人的聲音傳入白寒煙的耳朵裡,讓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了身,這個人的聲音讓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彷彿他的聲音拉回了一年多以前,她在京城裡發生過,遇見過的往事,一幕幕的晃動在她眼前。
白寒煙緩緩抬起頭來,終於望見一雙似曾相識的深邃眼眸,幾乎在看清他容顏的那一剎那,白寒煙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彷彿是錯愕,又彷彿是驚詫,卻沒有驚喜,她如此的目光像一把利刃一樣刺痛了那個人。
白寒煙聽見他低低一嘆,語氣裡似乎是有些忿忿:“煙兒,離開我這一年,你過得果然不好。”
白寒煙低垂下眼,動了動乾涸的嘴唇,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此時此刻,面對他,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於他,白寒煙始終是存了愧疚的,畢竟,是她負了他。
“你現在對我已經到無話可說的地步了麼?當初在詔獄地牢裡,我本打算救你,可你卻不辭而別,你可知……,你可知我是有多傷心!”紀挽月憤恨的盯著她,怒氣使他臉色微紅,牙關緊咬,這話問得語氣竟有些淒厲。
“紀大哥,對不起。”白寒煙抿著唇角只能歉疚的向他道歉,言語殷殷,一開口她便忍不住落下淚來,忙低頭拭淚。
“你我之間難道除了道歉就沒有其它了麼?”
紀挽月雙目焦灼,似乎十分惱怒的在房內來回踱步,身上還穿著錦衣衛的朝服,昨夜他奉命去軍營保護皇帝安危,也是與金吾衛和神機營做護衛聖上之職的交接,實則他也是存了私心,他想,經綺羅族一事,她會再次回到京城,他很想知道,她與段長歌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
只是沒想到,他找到她時,她卻是無比狼狽的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眼角還掛著淚痕,他站在門口與她隔著不遠,燈光昏黃下的那一眼,看的紀挽月一陣心疼。
“寒煙,這一年,我也不好過。”
好半天,紀挽月坐在她的床邊,似乎是自嘲一般說出了這一句話來,白寒煙被子下的手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垂著眼,沒有回答他的話,她不想給他任何希望,畢竟,今生無緣,他給她這一腔情意她不能回覆,所以,只能決絕,她不想再傷害他。
紀挽月這一次似乎有了足夠的耐心,一動不動的等著她的回答,白寒煙握緊了手掌,抬眼對上紀挽月的眼,如同往常一般,她對待兄長一般,白寒煙挑起了一個微笑,滿寒恭敬道:“紀大哥,我要回去了,謝謝你將我從軍營救出,欠你的情我會還的。”
紀挽月送白寒煙去了春水巷,臨走時紀挽月有些不甘心,可指責的話到了唇旁卻淹沒在她那一雙若水的眼裡,紀挽月憤憤的只能留了一肚子的不甘心卻說不出來。
“有事就來找我,你知道在哪兒能找到我。”
紀挽月衝她甩了這句話,轉身便走了,罷了,他還有時間,他相信即便是一塊石頭,也能被他給捂熱了!
白寒煙站在林之蕃的院門口,一年來他倒是沒有沒有換地方,她抬手敲了敲門,半響,門後傳來女人溫軟的聲音:“誰啊?”
白寒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她微笑道:“是我。”
話落,門後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便是一陣倉皇得腳步聲,大門倏地被開啟,露出紫嫣和林之蕃兩張驚詫又驚喜的臉:“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