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歌身子顫了顫,卻不動聲色的握住了她的手護在手心裡,王昕將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冷笑一聲道:“段大人深夜叫我們來此,究竟是想要看什麼戲,莫不是你們……”
王昕故意拉了長音,話中的嘲諷不言而喻,段長歌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道:“王大人,急什麼,人不是還沒到齊麼,一會兒你就知道看什麼戲了?”
“我也好奇,段大人究竟讓我們看什麼?”
此刻,有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常鳳軒擁著綠綺緩緩而來,眼睛亦是高高的挑起,有些掩不住的驕傲跋扈,而綠綺則是一副懦弱的樣子依在他的懷裡,白寒煙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唇,只有她知道,綠綺怯懦的是什麼。
“不急。”段長歌睨了幾人一眼,索性做在水閣裡,假寐一般的閉上眼睛。
王昕瞧著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冷冷的哼了一聲,負手站在一旁:“段大人今夜最好是有戲可看,不然,收不了場可就難堪了。”
常鳳軒卻是無所謂,只是他不明白段長歌為何偏要在外婆的寢殿外鬧這一出,莫不是……他懷疑起外婆了?
一時靜默,無人言語,各懷心事,歲寒在鬼面侍衛的互送下娟娟而來,段長歌倏地睜開了雙眼,似乎是豹子嗅到了獵物的氣味一般,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歲寒瞧著滿庭院的人,段長歌又氣勢洶洶,她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八夫人禁閉的房門,雙眼微眯了一下,連唇邊的笑容都帶了一絲夜裡的寒涼,她沉聲道:“看來各位深夜在此,是在等我吧。”
“說的不錯,的確是在等你。”段長歌不屑偽裝,拉著白寒煙的手腕走出了水閣,在歲寒身旁落足,白寒煙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歲寒,抿了抿唇,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還是將視線別了過去。
歲寒冷笑一聲,一雙燦爛的星目盯著段長歌道:“不知段大人想要做什麼?”
段長歌眼皮一挑不願賣關子,開門見山直截了當道:“八夫人,是你和九奶奶二人合謀殺的吧?”
此話一出,不僅歲寒臉色大變,就連常鳳軒都忍不住出聲置喙道:“段大人,你好像搞錯了,死的是九奶奶,不是我外婆。”
“是麼?”段長歌偏頭看著常鳳軒反問道:“常鳳軒,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懷疑?八夫人從祭祀那日便性情大變,你是她在世上最親密的人,難道就真的發現不出?”
話音落地,四周眾人都如遭雷殛,常鳳軒當即臉色轉為煞白,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綠綺急忙伸手扶住他,急急的低喃道:“相公……”
常鳳軒不可置信的睜著眼,隨即卻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伸手捂著額頭面色痛苦的道:“我一直以為她是心疼自己死去的姐姐,才會變了性情,竟然想要答應履行喬初的約定,我沒想到,沒想到……”
常鳳軒艱難的抬起眼,眉宇向上橫斜如劍鋒,眼底劃過殺意,令人生出一股寒意,他一把甩開綠綺的手,瞪了一眼歲寒,抬腿大步朝著八夫人寢殿裡走去。
歲寒方才還鎮定自若的,神色紋絲不動,見常鳳軒朝著八夫人的寢殿走去,當下已是面色如死,面紗後的唇兒變青,白寒煙瞧著她的樣子,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一切都明朗了,真相即將大白。
可白寒煙始終相信,歲寒是被她母親逼迫的。
常鳳軒砰的一掌將殿門擊開,兩步竄了進去,額頭上青筋暴起,怒道:“九奶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當縮頭烏龜麼?有本事我們出來對質!”
空蕩蕩的寢殿裡無一點聲息,案臺上的紗燈明亮的很,常鳳軒在殿內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九奶奶的蹤跡,他憤恨的甩著袖子,正要出去尋找,目光卻落在案臺上的一張宣紙上。
沉了沉眸,常鳳軒走上去,抬手拾起那張宣紙,待看完紙上的內容時,他的臉色瞬間鐵青,握緊了宣紙,轉身便朝著門外跑出。
庭院內,段長歌皺眉看著常鳳軒慌亂的從寢殿跑出來,心下微沉,抬腿走上去,道:“出了什麼事,莫不是九奶奶逃走了?”
常鳳軒一把揚起手中的宣紙,眯著眼睨了一眼歲寒,才疾聲道:“快,快派人在皇城內仔細的尋找九奶奶,她見事情敗露,已經寫下了遺書,要自我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