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柯仔細打量這老道,他十分確定自己不認識他。
不過也許他認識自己?
想到此處陸南柯也不再隱藏,而是大方從樹後走出。
他走到老道面前一拱手,“道長大概認錯了,在下陸南柯,只是一過路人。見此地有炊煙裊裊,才特來找尋。實不相瞞,在下在此迷路多時,敢問道長此乃何方地界?”
他也不會說什麼古文,只能半白不白說些這種話。
那老道也是一怔,繼而一甩拂塵笑道:“貧道雲清子,此地往北五里便是井川鎮。相遇便是有緣,小友何不坐下一道用過便飯再走?”
“如此,在下便卻之不恭了。”陸南柯極為自來熟的坐下,爾後問道:“在下正要往井川鎮一行,如此倒也能做個伴,不然道長如此年紀還獨自一人出行,若遇剪徑強人該如何是好?”
他拍拍胸口,“別看在下並不如何強壯,但還是有幾分莊稼把式的。”
“哈,小友確實沒有絲毫內力修為的感覺,不過多謝小友好心,貧道多少也有幾分實力,不知小友前往井川鎮所為何事?”雲清子輕撫頜下山羊鬚,頗為自得,“貧道在那井川鎮內確有一故人在,說不得可替小友幫些小忙。”
陸南柯心頭一動,問道:“莫非方才道長便是以為在下乃是那位故人?”
“不錯。”雲清子一甩拂塵,目光愈發明亮,“不敢隱瞞小友,老道雲遊天下,十年前天地元氣初步回覆,除我人族之外萬物靈智初開。
“那時貧道曾意外救下一狐妖,當夜它便來到老道暫住的山野道觀說要報恩於貧道。”
他饒有興致打量著陸南柯,“若是小友的話會如何應答?”
陸南柯想也沒想,“那要看它到底是公狐狸精還是母狐狸精了。”
雲清子一甩拂塵哈哈大笑,“小友倒是個妙人兒,不過貧道早已出家,況且人妖殊途,此事是萬萬不能答應的。所以貧道便勸它一心向善,在此庇佑一方百姓,只要能使他們免受災厄所擾,那自然是大功德一件。
“貧道遊歷天下三十餘載,此番回山途中路遇此地,便打算來看看那狐妖究竟做的如何。”
“道長慈悲。”陸南柯感慨一句,爾後道:“既然距離不過五里,此時天色尚早,不若及早上路如何?如此到了井川鎮內還能有口熱湯喝,在下一路風塵,也想稍作洗漱緩解趕路疲乏。”
“小友所言甚是。”雲清子打量他片刻,起身拎起包袱,爾後隨手一掌相隔數尺便熄滅尚在燃燒的篝火,爾後抓起烤魚分給陸南柯一根,“不若你我二人邊吃邊走,否則以小友腳力.怕是天黑之前趕不到井川鎮。”
“如此,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陸南柯接過烤魚,爾後兩人邊走邊吃邊聊。
雲清子游歷四方見多識廣,陸南柯社畜多年看人下菜見風使舵,無論老道說什麼他都能符合捧哏幾句順便再誇誇老道做驚歎狀,一時間二人竟有些相見恨晚之感。
話不說盡路至盡頭,終於在夕陽西下之際兩人趕到井川鎮外。
陸南柯鼻頭微動,不算濃郁的血腥氣縈繞鼻尖。
而這鎮子頗為破敗,也並未見往來鎮民行商。
陸南柯猛吸一口,一股騷氣從鼻尖竄入腦門,讓他沒忍住瘋狂打了好幾個噴嚏。
雲清子關切看來,“小友?”
“在下無事。”陸南柯捏捏泛紅鼻翼頗有些疑惑,“這鎮中似乎有妖氣。”
“想必便是那狐妖的氣息,小友鼻子倒是靈敏。”
老道笑眯眯調侃一句,爾後一甩拂塵大步前行,“既到鎮前,那便進鎮子去找尋它罷。不過它若還識得老道,想必入鎮之後自會相見。”
陸南柯笑笑,“如此甚好。”
兩人不再遲疑邁步入鎮。
可甫一進入井川鎮,那血腥氣當即變得愈發濃郁。
不過也不必再說,只見這鎮內房屋街道破敗不堪,泥土地上雜草叢生,不少房屋上都爬滿了藤蔓。
而在藤蔓之中每家每戶都有臘肉懸掛屋外。
不,那不是臘肉.那些都是黝黑乾癟的乾屍.
此時一股帶著騷氣的香風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