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五人身處內室,觥籌交錯間,話題更加豐富起來。
“兩位小友,飯菜做的可還合口味?”
對於吃食,紀凱一向是來者不拒。如此豐盛的招待大凱心裡已經美的冒泡,嘴裡嚼著大塊鮮嫩的悶煮鹿條,含糊不清答道:
“霍大哥,不瞞您說,這是我從小到大吃過的最上檔次的一頓飯!”
霍長門樂不可支,哈哈笑道:“大凱小友,你這評價可是很高哦!我這裡別的不論,好酒好菜肯定是管飽的,不用急,慢慢吃。”
紀凱大概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狼吞虎嚥,點點頭,節奏稍微放緩了些。
霍長門舉杯邀眾人一同抿了一口酒,笑問道:“這酒是用銀杏山谷出產的黑葡萄所釀,兩位小友感覺味道如何?”
紀凱奇道:“霍大哥,咱們喝的葡萄酒是自己釀製的?”
霍長門點頭稱是,紀凱看了看杯裡的酒色,又問道:“黑葡萄,您說是用黑葡萄釀製的,可為啥這酒的不是深色,卻是淡紅色的呢?”
霍長門笑道:“大凱小友,誰說黑葡萄釀出來的酒就不能是淡紅色的呢?醬酒是我們霍家的一大產業,我還算了解,不妨給大夥閒聊幾句,也算助助酒興吧。”
霍長門輕輕放下高腳杯,說道:“這種顏色,可以稱為淡紅。但說的更標準些,應該叫‘桃紅’。”
紀凱默默重複道:“桃紅……”
霍長門繼續說道:“咱們山谷產的黑葡萄,因為地理、氣候原因,成色遠比外面的紅葡萄、白葡萄要好,特別有利於人的腸胃健康,又能緩解人的精神疲勞。大凱小友,你說這是淡紅色,我就按顏色來說好了。按顏色分,葡萄酒可分為白葡萄酒、紅葡萄酒,和‘桃紅葡萄酒’,也就是咱們現在喝的這種。”
“用白葡萄或者皮紅肉白的葡萄發酵製成的,自然就是白葡萄酒。這種葡萄酒我年輕時常喝,酒的顏色微黃或者帶綠,很容易出現甜和酸的味道,現在年紀大了,不喜了。”
“紅葡萄酒嘛,是用皮紅肉白或皮肉皆紅的葡萄經葡萄皮和汁混合發酵而成,酒色大都是深寶石紅,很是豔麗。桃紅葡萄酒,是用帶色的紅葡萄帶皮發酵製成,酒色為淡紅、桃紅,或者個別也有橘紅或玫瑰紅,喝起來嘛……”
霍長門說著,又微微品了一小口,笑道:“風味上很有新鮮感和明顯的果香,這是我最喜愛它的地方。”
紀隆君和紀凱面面相覷,端起酒杯品了一口,卻沒發現哪裡有什麼“明顯的果香”。
霍長門哈哈大笑,說道:
“喝酒不能這樣喝,兩位小友,你得讓它在口腔裡多留片刻。若是酒中老手,在酒入口之前往往先深深在酒杯裡嗅它一下,就已能領會到葡萄酒的幽香。這時再吞入一口酒,讓葡萄酒在口腔內停留片刻,舌頭上打兩個滾,那才真正爽的很,最後全部嚥下,一股幽香立即縈繞其中。若是刻意品酒,又得按照新在先陳在後、淡在先濃在後的原則去品,可萬萬錯不得順序。”
“喔喔,這麼複雜……”
紀隆君二人自然只有聽的份,一句嘴也插不上。
非但他倆,羅輯和馬上飈雖略懂品酒,但懂的知識卻肯定沒有霍長門多。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品酒嘛,自然還要有上佳的酒器。兩位小友,你們看我這小高腳酒杯如何?”霍長門微笑著問道。
“很好,很漂亮……”紀隆君只能這麼評價,再花哨的詞他也不會說了。
“嗯,是很漂亮。這酒本是桃紅色,進了這墨玉製成的酒杯裡,當真是紅綠交映,殷紅似血,美不勝收。你們看,這酒杯呈墨綠色,由上等墨玉製成杯盞,蒼翠欲滴,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讓人頓生冰涼之意。傳說當把美酒置於杯中,放在月光下,杯中就會閃閃發亮,‘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美名就是由此而來。”
紀凱聽罷把酒杯舉起,對著窗外的月光看去,雖然酒在杯中激盪頗為絢麗,卻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夜光”。
霍長門又是一陣爽朗大笑,舉杯邀眾人一飲而盡。
若放在尋常,有人於飯桌上這般侃侃而談、肆意炫耀,肯定要引起同桌人的極大反感。
但話由霍長門嘴裡說出來,非但不令人不適,反而能憑空生出豪邁和灑脫的感覺,就好像吃這頓飯就須得這般暢快的聊才能盡興。
霍長門心情極好,他借品酒的話題無非是想勸眾人多飲幾杯,待酒興上頭,氣氛更加活絡後,他漸漸把話題引到習武之上。
“隆君小友,杏谷偏居奇山南界最南端,向來封閉自處,你可知我們是怎麼和白日門發生的關聯嗎?”霍長門笑問道。
“霍大哥,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奇山南界這麼大,其實我去過的地方也沒多少。霍大哥,莫非是您特意從白日門請了前輩來教授的嗎?”紀隆君說道。
“非也,白日門向來門規極嚴,斷然不是說請就能請得動的。而且有資格收徒、授藝的,地位必定都是一堂之主,或者長老以上的人物才可以,尋常弟子即便功夫再高也是沒資格收徒的。”
紀隆君想到了茫茫仙長,不由得點點頭。
“霍大哥,那您的意思,是曾向一位白日門的大人物學的仙術?”
“不錯。這事說來話長,但極富傳奇色彩。杏谷和白日門的關聯來自於數十年前的一樁懸案,這事很多人都知道,倒也不算什麼秘密。不過內中隱秘細節確實很少有人清楚,只有我們這些親歷過得人才知曉。”
霍長門看著酒杯裡殷紅如血的液體,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