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講經,白天在山林裡嬉鬧。
魯啦啦一時有些傷感,她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在大山裡追逐、奔跑,高興就大笑,不高興就大喊出來,甚至生氣了還能逮著紀隆君的後腰使勁兒擰上幾把。
餓了吃烤肉、山果,渴了喝甘甜的清泉,累了就去瀑布那裡泡溫泉,甚至隨時隨地找塊乾淨的草地就能席地而臥,完全不用顧忌什麼身份、威儀,這種日子是她以前沒有想到過的。
她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跟著三個少年在翠山俊嶺的大自然懷抱裡自由翱翔。
然而,終究有離開的一天。
“隆君,這麼多天我身體已經復原,多謝你們天天努力給我抓老虎。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不能一直在這待著,我準備……離開了。”
魯啦啦終於下定了決定,眼神有些躲閃的小聲說道。
“啦啦,你的傷真的沒事了嗎?”紀隆君輕聲問道。
他很是捨不得這個頑皮、霸道的小女孩,然而他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因為啦啦早晚要離開。
紀隆君這些天裡反覆告訴自己,啦啦很快就要離開了,好好陪陪她,啦啦想吃什麼就做給她吃,想扭人就忍一忍,不然以後想被扭都沒有機會了。
紀隆君雖有心理準備,但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酸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準備好面對了?紀隆君不知道。
“傷早就好了……”魯啦啦小聲說。
“是哦,你和你家人分開這麼久了,是該早點回去。那……那好吧,咱們去礦城,我給你買個跑的最快的駿馬,一日千里那種,讓你趕緊回到家鄉,和你爹孃團聚,嘿嘿。”
紀隆君強裝笑顏,不想弄得氣氛感傷。
紀隆君本想提出他和兩個弟弟親自護送魯啦啦回家,但是魯啦啦不想讓他知道她家在哪裡,紀隆君只好妥協。他向來耳根子軟,是一個很容易妥協的人。
這麼多天過去,四個小夥伴第一次走出了大山,仰頭挺胸的進了礦城。
礦城!
在紀隆君眼裡,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的熟悉,路上甚至還能碰到很多阿爹曾經的工友。然而對他來說這裡只有回憶,卻並沒有太多的留戀。
“最熟悉的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地”紀隆君心想,這句彆扭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啦啦,真不讓我們仨送你回家嗎?”紀隆君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不用,放心吧!走大路我很安全的!再說了,我魯啦啦這麼厲害什麼事擺不平?”魯啦啦報以微笑道。
“那好吧……啦啦,如果以後我想你了……你可要有心靈感應啊,多回來找我們玩!”
“臭小子,賴上我了是不是?放心吧放心吧,我不會忘了你們三個臭小子的!”魯啦啦安慰道。
“我懂。我在學堂時學過一句話,‘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只是偶然救了你,把你撿回來。啦啦,你終究還是要回到家鄉,和你家人團聚的。我只盼你不要忘了這裡曾有三個哥哥,不要忘了咱們曾一塊在大山裡,那麼快樂的時光……”
紀隆君說著眼睛一紅,趕緊閉嘴控制住了情緒。
“嗯,我魯啦啦絕對不會忘了你們三個臭小子,你們仨可得給我努點力,別忘了我教你們的東西!還有,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亂,你們沒有自保能力前,切記不要離開這座小城周邊。幾年後,等你們修好了基礎咱們肯定還會再見面的……”
魯啦啦也秀眼微紅,頗為感傷。
她只有十歲的性格很容易導致心靈被傷感侵襲。但是,魯啦啦已經打定了主意,若干年後再回來接他們,教他們更多武功。
紀隆君果真花六兩銀子僱了城裡最好的一輛馬車給魯啦啦,又把剩下的錢都給她做路上盤纏。趕車的車伕是礦城土生土長的村民,紀隆君從小認得,自然不擔心他路上使什麼壞心眼。
魯啦啦沒有拒絕紀隆君的好意,連銀兩帶馬車全部收下。
她不是一個虛偽客氣的人,也知道無需如此。城外的幾棵老柳樹依舊鬱鬱蔥蔥,不知名的鳥兒在柳梢頭歡快的叫著,完全無視樹下即將分別的四個少年人。
“隆君,大凱,也不,你們三個一定要好好活著,你們還年輕,不要著急報仇,以後你們會做到的!未來要闖蕩的世界遠比現在廣闊的多,但是首先,你們要活下來,要長大成人!咱們以後定會再見!”魯啦啦鑽進車廂,露出小腦袋最後說道。
“啦啦,路上小心!我會想你的!”
“啦啦,再見!”
“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