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清水村動盪不安,不少村民先後離開了村子。
有謠言說清水村就要完了,村民也開始知道原來這裡是一處密地,在外面還有更大的一個世界,在疑惑、憧憬之中,村民前前後後,跟著不少外來者開始離開天罪古地。
石進站在古地入口,他目光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古地村民,看著幾十年熟悉的臉孔漸漸遠去,糙漢子到是有種說不出的抑鬱,他目光回望,看向天罪古地的天空。
如今天罪古地的天空已經出現清晰可見的裂痕,彷彿就像鏡子破碎後留下的痕跡。
“不知道還能撐多久。。。”石進嘆了一口氣,繼續蹲在門口,做著自己看門人的事情,彷彿這些事情,從來與他無關,好像還真就無關。
劉不易坐在家門口,看著拖家帶口離去的村民,劉不易到是並不慌張,即使如今傳的多麼逼真,說村子就要完了,再不走就得死的訊息,猶如帶著翅膀,早就傳遍村裡村外。
但是孤家寡人的劉不易,就算走,又能去向何方?
走的人雖然多,選擇留下來的人,也並不少,村裡三大家族毫無例外,皆是選擇了留下來,還有不少老人,以及一些中年人,最讓劉不易意外的是侯青的父母居然也選擇留下來了,看著人到中來的侯明亮,劉不易到是有些心疼獨自遠去的侯青,異國他鄉,又是如何一番際遇,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獨自承擔。
好在侯青也不是一個懦弱的少年,從小到大,劉不易深知這位發小,其實賊精,應該也不用太過擔心。
劉不易站在院子裡,抬頭仰望這片天空,眼底有著一絲迷茫。
李家幾位後輩走後,那條青牛也跟著離開了,所以往後劉不易就要少了一份謀生的路子,這過完年,還得找點事情做。
想到這裡,劉不易又是想到了先生玉撿,那位中年人,給他說過,他即將遠行,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有人送行,沒有人知道先生將要去的地方,說起來,還沒有給先生好好告別。
劉不易有些傷感,儘管先生真正說來,只是當了他多半年的先生,但是這多半年的時間裡,這位先生卻是讓劉不易學到了很多,其中最大的,莫過於給了劉不易,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
從小苦慣了的劉不易,曾經有很多次緊張,但是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第一次在學堂提起筆,先生教他寫字那一刻。
劉不易至今還記得,那日黃昏,晚風拂面,先生站在夕陽下,青衫翩翩,陽光斜照,先生手持毛筆的畫面。
“時光彷彿永遠不會停滯,就算成為最厲害的大修行者,依然需要看待潮起潮落,花開花謝!玉撿啊,你懂這話嘛?”老人站在一個年紀二十出頭的青年面前道。
老人身穿灰白道士袍,頭戴一頂湛藍平頂冠,四方各有凸起,上面有四獸圖案,雙眼有些花白的他,看著眼前山風呼嘯的蒼茫景象,臉上平靜異常。
那名叫玉撿的青年,看著眼前老人,在看了看前方浩瀚雲海。
神秀山巔,蒼雲流蕩,白雪如瀑,因為海拔過高,常年有刮骨的惡風席捲。
尋常四境修行者,都難以在這罡風之中久留,然而自己的師尊,卻是長年累月的在這神秀山巔,俯視人間燈火。
對於老人的話,玉撿皺了皺眉,到是並未立即回答。
暮色之中,站在雲夢山巔的中年玉撿,看著晚霞如血,終究明白自家師尊的那番話。
“順應天命,就是最厲害的大修行者,都要如此吧!”玉撿輕輕低語,他看向清水村,看向天罪古地,看向這十萬裡山河,在沉思以後,豁然抬頭。
“師傅,徒弟讓你失望了!”玉撿說完這話,對著神秀山巔,深深作揖。
千萬裡之遙的某處,一道常年盤坐在山巔的身影,幽幽嘆息,“玉撿,為師並不失望!只是,再也不能看到你溫暖的笑容了!”
說到這裡,老者古井無波的臉上,突然沁出一絲淚痕,只是罡風撲面,轉瞬即逝。
老乞丐坐在棋盤邊,手裡拽著幾顆黑色棋子的他,盯著棋盤上已經處於崩盤局勢的棋局,臉上有著凝重。
對於老乞丐來說,他謀劃這一局,絲毫不比他在蒼洲之上謀劃天下付出的精力少,為此他更是不惜分出神魂一半入駐這副體魄,這樣做帶來的後果,將會直接影響到他本體的修為。
世上有很多種奪人體魄的法門,但是大多數都特別邪門,一來這種事情,本身有傷天和,所以被天道所不容;二來每人神魂和體魄都是有著契合度一說,一具與自己神魂不相容的體魄,一旦神魂入駐,無異於冷水與熱油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