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西邊當天山下東北十五里,有著一座名為烏啼丘的地方,滄江在這裡分流,三河北行,滄江南下。
烏啼丘上長了很多柳樹,如今時值正月初幾里,岸上柳樹光禿禿的,一根根黝黑纖悉的柳枝猶如少女青絲在寒風裡搖曳不停。
烏啼丘前,白茫茫一片,積雪堆積,分外平靜,旁邊蒼江洶湧奔騰,到是頗為熱鬧,而此刻寒冷的蒼江之上,一葉扁舟順流而下,在水流湍急的滄江內,顯得渺小和柔弱。
小木舟在浪裡起伏,任而浪打風吹,我自悠閒往前的模樣,到是讓人心馳神往,小木舟上,兩道黑袍人兒一位盤坐在舟首,一位盤坐在舟尾。
小舟行至烏啼丘前,緩緩靠岸,兩人一前一後,踏上烏啼丘,看了看方位,最終走入柳樹林深處,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不多時,兩人出現在烏啼丘中央,在一片柳樹環繞之中,這裡有著一座古樸的祭壇,此刻裹著黑色的面巾的兩人,目光同時看向祭壇中央插著的一柄黑色長刀。
“師傅,這就是昆吾刀?”旁邊那位個子稍微矮一點的黑袍人,緩緩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白皙的臉龐。
是一位少年,看起來十三四歲,黑色秀髮下,一雙有些暗紅的眸子裡,帶著一抹熾熱。
高大的黑袍人走上前,他緩緩拉下自己黑色面巾,露出滄桑的臉龐,他手掌放在祭壇邊緣的臺階上,輕輕抹去一塊祭壇基石上的厚重白雪,顯現出下方黑青色石塊的原貌。
“是啊!這就是我們魔族至寶之一的昆吾刀!整個神州,與妖族破滅斧齊名的殺伐至寶!”老人眸子裡帶著一絲感慨。
視線上移的他,目光落在靜靜插在祭壇中央的黑色刀身上。
縱然身為昆吾刀的主人血脈後代的他們,此刻卻是都不敢踏上祭壇,因為一股濃烈的煞氣始終籠罩在祭壇周圍。
昆吾刀雖然是魔族的至寶,但是這也是一柄魔刀,一件只有真正主人才能駕馭的不祥之刀。
“黑子,你真打算試試?”老人起身,回頭看向身後的少年,眼中有著一絲猶豫,就算是他,也不敢確定自己得意弟子,是否真能得到這柄魔刀的認主。
傳說,昆吾刀歷來只有一位主人,就是魔族四位至強者之一,至於後世得到昆吾刀認可的刀客,不過都是昆吾刀的刀奴罷了。
“師傅,你不是說我是魔族百年難遇的刀客嘛,不試試,怎麼能夠證明呢!”名為黑子的少年,此刻在自己師傅的注視下,緩緩走向祭壇。
老人並未阻止,他眼中擔憂不少,但是擔憂之下,還有一抹希翼以及火熱。
平靜的祭壇上,突然之間黑霧顯現,一柄染血的刀影憑空出現,整個祭壇如有被打碎的鏡子,空氣都彷彿被切割成一塊塊的存在。
少年站在祭壇邊緣,他探手落在破碎的空氣上,一絲黑紅色的鮮血滑落,點點滴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最終變作一縷縷黑煙,被中央的那柄染血的刀影吸收。
在剎那間,刀影顫抖,無邊的煞氣沖天而起,緊接著,猶如滅世魔刀降臨一般,從空中徐徐滑落,目標直指下方的那個黑髮少年。
刀鋒未至,刀氣先到,地上白雪激起,雪沫紛飛,少年黑袍從中間整齊裂開,一頭黑髮在風中劇烈飄舞,少年目光卻是直盯盯的看向那道落下的黑紅色魔刀刀影。
老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並未妄動,他能感受到這道刀影之中的無匹的殺伐氣息,更能感受到濃濃的死亡威脅,面對這道巨大的刀影,已經位於四品俯世境界的他,居然生不起絲毫抵抗念頭的軟弱。
刀影越來越近,少年全身顫抖,他咬緊牙關,拼命抵住那道無匹的刀意。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慵懶的身影卻是突然出現。
一位身穿花青色長衫,腰挎酒壺的中年人腳點在身下的柳樹枝上,有些戲謔的眼眉裡,映照出少年有些錯愕的眼神。
“看來沒有錯過時候呢!”中年人操起腰間的酒葫蘆,自顧自的喝了一口。
老人盯著突然出現的中年人,目光中年人背後那柄仙劍上,眼中有著忌憚。
“你是誰?”老人開口道。
顯然對於這位突然出現的人族劍修,老人心裡本能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但是眼下自家徒弟的試煉已經接近最後,容不得被打斷,否則被昆吾刀反噬,那就真的算是毫無機會了。
“自是淮南江陰客,不問紅塵不問仙!”男子說完,背上仙劍已經出竅。
“醉劍仙!”老人眉頭冷色陡然加劇,來什麼人不好,偏偏來了一個魔族近幾十年最頭痛的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