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嗡嗡聲不斷,眼前的人好像幻化出了分身,那張正氣凜然的臉慢慢扭曲成一坨,好像帶上了白帽子,吐著舌頭,笑的猙獰。
越靠越近,好像有雙無形的手死死扼住江舟脖子,讓她無法呼吸,胸口起伏沒有規矩,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
時隔六年。
江舟再次踏入太平間。
面對著面前蓋著白布的三具屍體百感交集。
生物學上的父親。
百般挑釁江婷的關欣。
從未見過面的陳柔。
警察說,關欣家裡已經沒有直系親屬在世,那些旁支都忙著爭搶關氏集團。
至於陳望,在世的親人只有江舟。
寂靜陰森的屋內,只有江舟一個人的呼吸聲,緩緩的,江舟抬腳走向最右邊的不鏽鋼床。
隔著白布,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子,提了口氣,猶疑不決的手還是一點一點將白布掀開。
處理後的屍體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好像睡著一樣,只是看起來面色不佳。
這般境況下,江舟見到了陳柔,這個所謂的“妹妹”。
那些心裡無數次設想的看到她該出口的話此刻一句也出不了口。
白布重新蓋上時,沉重的音浪迴響在房間。
“下輩子,找個好人家,不要攤上這樣的家庭,更不要碰到我這種沒有心的姐姐。”
流程走的很快,火葬場、墓地、銷戶。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日子歸於平靜。
三個月後,江舟得知關氏集團被當地一家龍頭企業收購。
那些瓜分到利益不知滿足的旁支親戚又一次將注意打到了陳望遺產上。
無數次“努力”後,遺產於新年前夕落在了江舟手裡。
陳望在世的,唯一的,法定繼承人。
祭拜江婷那天,江舟起了個大早。
掛著露珠的百合花輕放在墓前,江舟從袋子裡拿出條毛巾擦拭著墓碑,經過江婷那張帶著笑意的黑白照片時停留很久。
“媽,喝酒嗎?”兩瓶酒從袋子中掏出,江舟笑了笑,“不說話就當你想喝,給你放這裡了。”
易拉罐碰撞,江舟仰著脖子往胃裡灌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