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之言,景升公又如何會信!”笑著搖了搖頭,程昱說道:“景升公也是一方豪雄,又怎會因耐受不住蔡氏吵鬧,便將荊州拱手讓出!”
“蔡氏吵鬧,定會要景升公煩不勝煩!”程昱並不相信蔡氏會對劉表造成太大的影響,蒯越接著說道:“荊州兵馬,大部在蔡瑁手中,景升公雖是心內煩惱,卻也不好拿她怎的。屆時某再喚上一些人,於景升公剖析利弊,將某先前與公所說之言告知於他,此事便是成了一半!”
蒯越說的這些,程昱並不看好。
計謀簡單,根本很難成事!
正打算開口否決時,蒯越說出實情只是成了一半,倒是讓程昱產生了些興致,向他問道:“如何只是成了一半?”
“景升公有二子,若要得荊州,還在此二人身上!”看著程昱,蒯越說道:“早年景升公對長子劉琦頗為倚重,荊州牧之職早晚也是要交於劉琦手中。自打蔡夫人有了劉琮,又與夫人侄女定下了婚事,夫人便是有心扶持劉琮,劉琦便被冷落了!”
直到蒯越說出這些的時候,程昱臉上的表情才漸漸凝重了起來。
無論是帝王之家還是地方豪雄,子嗣傳承,向來都是會產生一場爭鬥。
袁紹當年若不是幾個兒子相互勾心鬥角,以曹操當時的兵力,很難從中撈到好處,擊敗河北袁氏。
如今荊州劉表,也是面臨著這樣的窘境。
假若依著劉表,或許劉琦還能繼承荊州牧,可蔡夫人從中橫插一道,便會讓事情變的更加複雜。
一旦劉琮真的得了荊州牧之職,劉琦心中不服,很難說會不會從中做出些什麼。
即便劉琦什麼也不做,劉琮對他這位兄長也是有所忌憚,早晚會找個由頭將他誅殺!
利用劉表的兩個兒子,要他們產生爭奪,確實是逼迫劉表獻出荊州的法子。
凝視著蒯越,程昱沉默了片刻,終於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對蒯越說道:“蒯公之計,著實是個法子,只是……”
先是讚了一句蒯越,程昱後面的話只說了一半,就盯著他沒再開腔。
從程昱的神色,蒯越已經看出他想要說些什麼。
眼瞼低垂了一下,蒯越抱拳對程昱說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當今陛下文治武功一統江山,若這荊州妄圖螳臂當車,不過是自取其亡而已!景升公如不肯交出荊州,我等怕是隻有想些別的法子了!”
“甚麼法子?”身體微微前傾,程昱斂起笑容,眼睛眯縫著向蒯越追問了一句。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蒯越也是沒有什麼可隱瞞,對程昱說道:“假若景升公不肯交出荊州,在下便慫恿蔡夫人,請他早日歸天!”
說這些的時候,蒯越絲毫沒有遲疑,也並沒有半點悲憫之情。
凝視著蒯越,程昱心內不免有些感嘆。
劉表身為荊州牧,以往也是有些賢名,且為人敦厚,不想麾下眾人卻早是人心離析,甚至連蒯越這種在荊州可呼風喚雨的人物,也有了害他的心思。
心內雖是感嘆,程昱臉上卻沒有半點流露。
見程昱半晌沒有言語,蒯越心中反倒忐忑了起來,輕輕了喚了他兩聲:“程公!程公!”
被蒯越一喚,程昱陡然驚醒,臉上頓時流露出了笑容對他說道:“蒯公只管放心,此事若是促成,某必當向陛下為蒯公請功!”
“多謝程公成全!”得了程昱這句話,蒯越心頭頓時大喜,趕忙站了起來,抱拳躬身,向程昱行了個大禮。
蒯越引領著程昱來他住處,劉表此時也是沒有睡下。
回到臥房,劉表並沒有睡下,只是坐在桌邊,飲著侍女為他送來的茶水。
雖說品著茶水,劉表心內尋思著的,卻是程公帶來的那些條件。
當今陛下允了他繼續做荊州牧,條件只有一個,就是與漢軍一同擊破劉備。
皇帝的旨意當然不會兒戲,劉表擔心的,倒是劉辯派到荊州來的這些文臣、將軍!
為了立下功勞,他們難保不會想著從劉表的手中奪了荊州,獻給劉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