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外的侍女應了一聲,袁熙才向賈詡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中郎請坐下說話!”
再度抱拳向袁熙謝了一聲,賈詡也不多做客套,便在屋內的一張矮桌後坐了。
賈詡來到客房,進入內室的甄宓並沒有走的太遠。
屋外的袁熙和賈詡相向坐下,甄宓也在屋內拿了張草蓆,於臨門的地方坐了,支楞起耳朵聆聽著外廂倆人說話。
她並不是像表現的那樣對自家的命運完全漠不關心。
她只是不願在袁熙的面前表露出其實內心也是有著很多的想法。
女子的悲哀,嫁了夫君,一切便只能圍繞著夫君,對於袁熙來說,她只不過是個附庸。
幸而袁熙對她很是疼愛,她也並不像許多嫁了專橫夫君的女子那樣日子過的悽凌!
與賈詡面對面坐下,袁熙對賈詡說道:“中郎既非為殿下來勸在下,不知是有何話說?”
“無他!”微微一笑,賈詡對袁熙說道:“不過是擔憂公子前程而已!”
賈詡毫不隱晦的說出他擔心袁熙的前程,反倒是把袁熙給說的愣了。
望著賈詡,袁熙眉頭微微蹙起,向他問道:“中郎此話何解?”
“實不相瞞,某不止是擔憂公子前程,也是擔憂袁氏前程!”坐在矮桌後,賈詡抱拳朝袁熙拱了拱,對他說道:“曹操大軍而今正向鄴城進逼,河北將士一路防守卻是步步後退,用不多久,曹軍便可兵臨城下……”
“莫非中郎也是與殿下一個看法?”不等賈詡把話說完,袁熙就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色間帶著幾分不快的說道:“我河北猛士,在大秦人眼中,莫非便是如此不堪?”
“並非不堪!”放下抱起的雙拳,賈詡微微笑著,對袁熙說道:“河北自古便多慷慨悲歌之士,只是……”
話說了一半,賈詡就止住了話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是甚麼?”眉頭緊緊的擰著,袁熙的臉上已是浮現出濃重的不快。
在花亭之中,劉辯也是說過類似的話。
可劉辯畢竟是秦王,身份尊貴,秦軍若是肯出兵,河北也是有救,袁熙並不敢當面頂撞。
賈詡只不過是箇中郎,在大秦地位也不是十分的高。
假若此時坐在袁熙對面的,是徐庶或龐統,袁熙怕也是對方說什麼,他就聽著什麼。
而賈詡把話說的如此直截了當,著實是讓他心內感到十分不快。
從袁熙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快,賈詡卻是佯作不知,接著說道:“殿下也是說了,河北大軍乃是新近招募,又如何會是曹軍對手?”
“中郎莫非特意前來羞辱於某?”賈詡說的話,無非是在重複劉辯的意思,袁熙將臉一沉,冷冷的向他逼問了一句。
袁熙果真怒了,賈詡連忙站了起來,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禮說道:“公子莫惱,下僚還有話說!”
雖說已是被賈詡的話激怒,袁熙卻並非一個沉不住氣的人,賈詡還有話說,他便沒再言語,靜靜的等待著賈詡把話說下去。
“下僚來此,乃是給公子獻計!”放下抱起的雙拳,賈詡直起腰,對袁熙說道:“河北危急,公子若要保住袁氏家業,必定調停大公子與三公子爭鬥方可!”
袁譚和袁尚的爭鬥,早就成了公開的秘密。
賈詡提起此事,袁熙臉上的怒容消退了許多,輕輕嘆了一聲,把臉轉向一旁,卻是並沒有言語。
袁紹家業的傳承,雖說尚未正式開始爭奪,可袁譚與袁尚之間時常會使些小伎倆,對爭奪家業並沒有太多信心的袁譚,也早已是蓄養力量,做好了同袁尚決裂的打算。
這些事情袁熙都是曉得,他只不過是不願多提。
畢竟這些都是家醜,外面的人知道的越少,袁氏越能保住些顏面。
“河北猛士如雲,若是公子兄弟可戮力同心,那曹操必定難以奪取袁氏家業!”從袁熙的臉上看出了一抹失落,賈詡連忙說道:“只是而今三公子與大公子,麾下都有著支援他們的將士,而公子麾下……”
“中郎莫非是要在下同兄弟爭鬥不成?”賈詡的話說的是模稜兩可,袁熙聽在耳中,總覺著有些古怪,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他,向他問了一句。
坐在內室的甄宓,聽到袁熙這句話,也是怔了一下,俏麗的小臉上浮現出了濃重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