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陣響聲,秦軍兵士心頭一驚,連忙放下被他拖著的屍體,趕緊扭過頭。
就在他扭頭的瞬間,離他拖拽屍體的地方不過兩三步開外,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站了起來。
那人身上穿著的鎧甲已經殘破不堪,頭上沒有戴著頭盔,不過從他被鮮血浸透的戰袍,能隱約分辨出戰袍是鮮紅的顏色。
看見一個滿身鮮血的同伴從屍體堆中站了起來,拖拽屍體的秦軍連忙跑了過去,伸手扶住那站起的秦軍傷者,關切的問了一句:“兄弟,還好不?”
站起來的秦軍沒有回答他,只是扭頭朝他看了一眼。
那秦軍滿頭滿臉都糊滿了血漬,整張臉上,只有眼睛還能看出一些白色。
朝扶著他的秦軍瞟了一眼,從屍體堆中站起的秦軍兩眼一翻白,一頭朝後摔了下去。
他已是受了很重的傷,之所以能夠站起,完全是憑藉著體內僅存的力量,強撐著讓自己屹立於沙場之中。
滿身血汙的秦軍仰面朝後倒了下去,扶著他的秦軍兵士連忙托住他的身體,不住口的喚著他:“兄弟,兄弟!莫要閉眼!”
雖然那被同澤扶著沒有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剛站起的秦軍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止住了呼吸。
聽到扶他的秦軍呼喊,另外幾名秦軍兵士連忙跑了過來。
當他們跑到近前的時候,最先發現有人站起的秦軍朝後看了一眼,向站在後面的幾個同澤搖了搖頭。
看到那秦軍搖頭,跑過來的幾個秦軍兵士一個個都愕然的站在遠處,望著躺在地上剛剛死去的同澤。
“他怎麼還能站起來?”沉默了許久,其中一個站著的秦軍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向身旁的同伴發問,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
“可能是心有不甘吧!”扭頭看著壽春城牆,另一名秦軍接過話頭說道:“沒有攻破壽春便倒下,死在這裡的兄弟們,恐怕心內都是不甘!”
聽了這秦軍說的話,其他人全都沉默了。
他們一個個佇立在滿是屍體的曠野中,過了好一會,一個秦軍兵士將頭盔取下,默默的看著剛剛在他們眼前死去的同澤,對其他人說道:“兄弟們,幹活吧!”
其他秦軍紛紛答應了一聲,向四面散了過去。
一場廝殺,死去的雙方將士很多,百餘名秦軍必經人數太少,從太陽剛剛落山,一直到天色徹底的暗下來,他們才只掩埋了不到一半的屍體。
秦軍主陣中,披著一身金色甲冑,劉辯正領著一隊衛士向剛被那百餘名秦軍抬回主陣的傷者走去。
戰鬥結束之時,雙方的輕傷患已經各自隨著大軍撤回,被抬回來的,都是無法自主行走的重傷患。
秦軍傷患與淮南軍傷患分別被安置在兩處,兩處都有秦軍的隨軍傷醫正在為他們醫治傷口。
許多諸侯的軍隊中,也會配屬隨軍傷醫。
不過大多諸侯的隨軍傷醫,只承擔為將領和諸侯醫治的職責,根本不會考慮尋常兵士的死活。
秦軍之中也配屬有隨軍傷醫,與各路諸侯的隨軍傷醫不同,秦軍的傷醫不僅承擔著為將軍和官員醫治的職責,有兵士受傷之時,也會為兵士醫治。
在軍中配屬傷醫,正是劉辯考慮到,大軍征戰之時,假若受傷的兵士得不到醫治,軍中減員將會異常沉重。
劉辯此舉,為的是儘量減少大軍減員,無形中,卻也使得秦軍於其他軍隊相比,待遇又好上了許多。
一些重傷的淮南軍兵士,在秦軍傷醫為他們醫治傷口時,他們的意識尚未迷糊,睜著眼睛看著秦軍的傷醫救治他們。
秦軍的傷醫往這些淮南軍重傷患的傷口上撒著磨碎了的藥粉,幫他們止住血之後,用雪白的麻布把他們的傷口緊緊裹住。
根本沒有對會受到救治抱有希望的淮南軍重傷患,看著秦軍傷醫為他們醫治的動作,其中不少人心內竟是湧起了濃重的愧疚。
“殿下來了!”就在傷醫為送回的雙方傷患醫治時,一名秦軍軍官扯著嗓門高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