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在夜間視力正常且沒有逃走的敗兵持著兵器,把兵器對準了正向他們走過來的劉辯等人。
跟在這幾個兵士身後,被繩索串在一起的敗兵們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發出一陣騷亂,假若不是他們眼前一片黢黑什麼也看不見,恐怕這時已是四處奔逃了出去。
“爾等可是冀州袁本初麾下兵士?”帶著典韋和周倉走到離這些敗兵只有五六步,劉辯停下腳步向他們喊了一聲。
幾個在夜晚視力正常的敗兵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用一種略帶著些顫音的腔調向他問道:“敢問這位將軍……”
“某乃是弘農王劉辯!”一手扶著劍柄,另一隻手叉著腰,劉辯瞟了接話的敗兵一眼,向他問道:“看你等模樣,莫非前方戰事不利,諸侯聯軍已然潰敗?”
劉辯報出了家門,百餘名敗兵全都愣住了,隔了片刻才有人最先回過神來,趕忙跪伏在地上高呼:“叩見陛下!”
有人率先跪伏在地,其他人不管看得見看不見,也都紛紛跪下,山呼萬歲,其中不少人在發出呼聲的同時渾身竟不住的哆嗦著,顯然是從戰場上逃離被劉辯抓了個正著,懼怕劉辯將他們抓回去正法。
這些敗兵並沒有稱呼劉辯“殿下”而是喊出了“陛下”這個稱謂,由此可知,直到此時袁紹都沒有承認劉協的皇帝身份,始終擁立著劉辯。
從敗兵們的呼聲中,劉辯隱隱感覺到,這次來到虎牢關,他最該做的,就是先在諸侯面前露個臉,然後直接去找袁紹,商議發兵洛陽之事。
據劉辯來到這個世上之後瞭解的情況,董卓禍亂朝綱,敢於直言反對他廢劉辯而立劉協的,只有盧植和袁紹二人;而敢於刺殺董卓的,又只有獻刀的曹操!更多的人雖不敢在洛陽與董卓對立,但離開洛陽之後,便會起兵附庸討逆!
如今天下群雄尚未成勢,對皇室還都有著忠誠。早些將他們聚攏一處攻回洛陽,或許三國亂世就不會出現。
“都起來吧!”看得出這群敗兵心內恐慌,劉辯朝他們虛抬了一下手,淡然的問道:“適才本王見著一支騎兵,與你等穿著相近的鎧甲,可是河北公孫瓚的麾下?”
“回陛下!”所有敗兵都謝過恩起了身,走在最前面的一個敗兵對劉辯說道:“我等盡是袁將軍帳前兵馬,只因日間與賊軍一場廝殺,被賊軍衝散,才過了黃河來到此處。前來討逆的諸侯之中,並無公孫瓚,想來陛下看見的應是與我等一同被衝散的騎兵!”
“呃!”又一個顛覆了劉辨認知的訊息傳進了他的耳朵,十八路討逆諸侯中,竟然沒有公孫瓚!
劉辯一隻手捏著下巴,眉頭微微擰起,向那敗兵問道:“你等可知此番討逆,諸侯如何佈置?董卓老賊又是如何佈置?”
回話的敗兵愣了一下,一臉迷茫的望著劉辯,另外幾個視力正常的敗兵則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劉辯的問題,至於後面那些如同瞎子一般的兵士,則都一個個低著頭,更像是被鋸了嘴的葫蘆,連半個敢言語的人都沒有。
看著這群一臉茫然的敗兵,劉辯的眉頭皺的更緊,又換了個說法,向他們問道:“諸侯都駐紮在何處?董卓的主力又駐紮在何處?”
敗兵們才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麼,剛才回話的敗兵連忙躬身應道:“袁將軍與河內太守王匡屯紮河內,每日起兵挑戰虎牢關;韓馥留守鄴城,為全軍供給軍糧,豫州刺史孔伷屯潁川,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東郡太守喬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與曹操屯酸棗,後將軍袁術屯魯陽,各有軍隊數萬。聯軍先鋒乃是江東之虎孫堅!董卓先前曾派遣華雄鎮守虎牢關,為孫堅捕殺,如今鎮守關口的乃是呂布。從此處過了黃河,河南盡是呂布兵馬!”
“你倒是瞭解的通透!”劉辯點了下頭,朝敗兵們擺了擺手說道:“去吧,若是有命回到冀州,告訴世人,我劉辯還活著!”
遇見劉辯,敗兵們雖然還有求生的慾望,卻沒想到劉辯竟會如此輕易的將他們放走,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竟沒有立刻就走。
“還不快走?莫非要本王治你們逃兵之罪?”劉辯微微擰起眉頭,朝這群敗兵低喝了一聲。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直到劉辯又重複了一句,這群敗兵才沒口子的向他道著謝,從一旁繞過,戰戰兢兢的往遠處走了。
“就這麼放他們走了?”看著敗兵們離去的背影,周倉微微擰著眉頭,對劉辯說道:“這些人臨陣脫逃,該當死罪!”
“他們不是我的兵!”劉辯微微一笑,對周倉說道:“他們是袁本初的麾下,我若是砍了他們的腦袋,豈不是讓人恥笑是狗拿耗子?”
站在劉辯身後的周倉和典韋相互看了一眼,倆人都不懂狗拿耗子是什麼意思,可從劉辯的話裡,他們卻是能聽出他根本沒把那群敗兵當成是自己人。
碧綠的草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顆露珠閃爍著七彩的光澤,滴落在劉辯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