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輕柔。
如同承接從枝頭所落下的花瓣那樣。
「僅憑著如此程度的力量,居然能堅持到現在······
大君頷首,滿懷著讚歎:「現境人,汝之決心和意志,已然凌駕超然於物質和力量之上,是更勝於神明之物——」
他說:「告訴我,你的名字。」
阿赫漠然。
宛若未曾聽聞一般,毫不在意。甚至不屑於對這一份來自敵人的欽佩報以冷笑和譏誚。
只是再一次的抬起了長矛,對準了大君的面孔。
同第一次時那樣。
縱然殘軀
遍佈裂隙,依舊毫無任何的漏洞和破綻,宛若山巒。
「是這樣嗎,我明白了。」
大君頷首,鄭重的舉起了武器:「那麼永別了,現境之人。」
那一瞬間,槐詩聽見了冥河斷裂的哀鳴。
眼瞳破裂,無從映照那狂暴的身姿,顫慄的靈魂之中所升起的,乃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宛若螻蟻眺望巨人時一般。
如塵埃那樣,顫慄著。
直到撲面而來的風暴將他徹底吞沒。
可在風暴的轟鳴裡,有響徹戰場的鏗鏘之聲升起,宛若飛鳥那樣,突破了一切束縛和滅亡。
當神明的輝光焚燒殆盡時,更勝過神明的光芒從靈魂之中湧現。
溫柔的照亮一切。
向著黑暗,走向滅亡。
輕而易舉的,跨越了死亡的極限,突破了大君的壓制,向前突出——槍鋒之上,那一縷璀璨的光芒浮現,貫穿所有。
再然後,無聲熄滅了。
宛若泡影。
「可惜。」
大君垂眸,凝視著本應貫穿自己身軀的鋒刃,所留下的,只有一道淺淺的傷痕。
崩裂的聲音響起。
那是神之楔的最後餘音。
阿赫的身軀,迅速的崩解。
那一具破裂的軀殼之中再無鮮血存留,只剩下乾枯的砂礫不斷的落下。
隨風而去。
一直到最後,都未曾留下任何的話語。
只有那一雙空洞的眼瞳終於動了一下,似是回眸,望向了身後。
凝視著自己守衛一生的輝光……
就這樣,歸於虛無。
前所未有的寂靜中,戰場中樞內,只剩下了一片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