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認為你們所創造的成果,足夠贖回你們的性命時,你們的奉獻才能夠結束。除此之外,誰都不能撼動我們彼此之間牢不可破的羈絆。
在此,我期待接下來諸位在前線的踴躍表現,也保證,就算各位戰死了,我也一定會將你們買命錢送到你們部族的手裡。”
伴隨著平靜的話語,森嚴的寒意緩緩的擴散開來。
在鴉群的冷漠俯瞰和法務部的監視之下,沒有一個鼠人膽敢站出來說話。作為大群的成員,它們每一個都是大群之主的財產。更何況在深淵鼠人之中,就根本沒有什麼人權的說法。
如今槐詩能夠饒恕他們性命,他們慶幸還來不及,怎麼還有人會上杆子反對呢?
“那麼,事情就這麼定了。”
槐詩微笑著拍手,向著攝像頭揮手,示意等待的鍊金術師們可以為他們的奴隸制作爆炸項圈了。
在凌厲狠辣的鎮壓和掃除之下,八百多名鼠人的身上被烙下了象牙之塔的徽記,從此之後成為了鐵晶座的移動財產之一。
再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槐詩喜提八百炮灰,笑容也越發愉快。
而就在這短暫的寂靜裡,卻有人拍眾而出,站在了槐詩的桌子下面。
“槐詩閣下。”
蒼老的尊長者忽然開口說道:“在下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槐詩挑起眉頭,頷首。
“請講。”
“我知道閣下是富有力量和決心的上位者,也知道閣下的力量是我等不能反抗,但正因為如此,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尊長者抬起琥珀色的豎瞳,凝視著槐詩的面孔,肅聲問道:“今天我們在這裡,是您僱傭而來計程車兵,您的從屬,縱然是為人不齒的僱傭兵,戰爭野狗,也是賭上自己的性命為您贏取勝利的人。
自從簽訂契約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是您的走狗。但為何您卻不能坦誠相待,反而要引誘我們生亂呢?”
不顧槐詩剛剛狠下辣手就在自己眼前發動了一場清洗,蛇人的尊長者昂首質問:“這樣的行為,難道就能換取到忠誠嗎!”
寂靜突如其來。
呼吸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不見了。
連自始至終垂眸的石像鬼都抬起眼睛看過來,端詳著此刻的兩者。
尊長者平靜的等待著槐詩的回覆,未曾有過任何的軟弱和不安,而槐詩也沒有勃然大怒,反而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許久,贊同的頷首。
“您說的很對,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比誠心和誠意更加寶貴了,這一點,我深有體會。沒有對各位給予足夠的信任,這確實是我的錯誤。”
他輕聲感嘆著,卻忽然問:“但這個世界上,就算是在地獄裡,難道還有比坦誠相待更加困難的事情麼,尊長者閣下?”
他垂下眼眸,凝視著下方的老蛇人,一字一頓的問:“誠意是相互的,不是嗎?要我說,忠誠也應該是相互的才對。
倘若不曾用真心去換取誠意的話,為何又要等到現在才問我這種無聊的問題呢?”
沉默在此刻忽然凝固,好像將一切凍結了。
伴隨著那一雙眼瞳的俯瞰,流淌在其中的溫和和笑意漸漸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令人心悸的冰冷和黑暗,莊嚴如深淵。
許久,隨著眼角的微微跳動,老蛇人率先移開了視線,低下頭。
“閣下教訓的是。”
他撫胸行禮:“是我錯了。”
凝固的氣氛驟然消散了。
因為槐詩露出了笑容,熱情又和煦,好像春風。
“您這是哪裡的話,些許誤會而已,哪裡談得上什麼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