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不解黑衣神秘人這話的意思,想問,但知道黑衣神秘人是不會再多說了,所以選擇看向了問天。遂,見到問天他沒有走的太深,而是爬到一個比較高的大石頭上歇息下來。
這大石頭和周遭的不太一樣,很高,比問天都還要高出好幾個個頭。也很大,呈橢圓形,上面就像塊光滑的場地,四周也很平滑,問天能爬上來都是搬了好些小石塊做墊腳。李白見到時,還嘀咕了一句:“好奇怪的石頭!”
此外,鬼舞流陽給了問天三天的水和食物,都是些果子和肉乾。問天他爬上來後並不著急,想著先搞清楚這附近的環境再說,畢竟他要在這裡熬過一個月。
可是,問天才爬上這大石頭歇息不久,突如其來的,就聽到“嗷嗚”的一響叫聲傳來,是狼嚎。嚇了他一跳,四周看來看去確定沒有狼出沒之後,他才安下心來。
但才不多時,突然又有一響叫聲傳來,不是狼嚎。“鼾牟”的一個怪吼,似牛鳴馬叫,又似虎獅豹嘯,還似……其他奇怪的聲音;說不清到底是何物,可這怪吼的聲音十分大,而且十分震懾人心。問天聽在耳朵裡,整個人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這是甚種異獸的吼叫?”李白擔心問天的問:“聽起來怎這般嚇人?”
黑衣神秘人卻不回答,只說:“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李白突然之間覺得黑衣神秘人是那麼的討厭,但沒辦法,只好如他所說看下去。登,看到問天正凝眉疑惑好奇,但也只是如此,他心裡似乎沒有甚樣的害怕,一絲都沒有。
李白一想也覺得這不奇怪了,畢竟問天他這些年裡跟著鬼伯從中土走來,一路上見過的異獸數千之種,聽到過的異獸叫聲更是成千上萬。所以,儘管這“鼾牟”的怪吼確實有些嚇人,但問天也一樣不怕,至少現在不害怕。
拋去雜念,躺到大石頭上,望著天空,問天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時息仿若變得特別慢。他想起了鬼伯,想起了流蘇,想起了過往種種。思念,無盡的思念。
李白看到問天他本想找些事情來打發,可是離開鬼伯,離開鬼舞流陽之後的問天,心裡忽然慢慢的,漸漸的,一點一點的升起一股害怕。儘管他再如何努力去壓制,可這股害怕就像是野草一樣,割了又生,生了又割,割了再生,根本沒辦法除盡。
對此,問天不知道自己為甚會感到害怕,明明才離開鬼舞流陽不到三個時辰。可現在,隨著時息像水一樣的流走,問天心裡這股害怕越發的加大。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時候,聽著那些如鬼若魅的狼嚎,問天嚇得就那麼蜷縮在大石頭上,一動不敢動。他努力堵著自己耳朵不想去聽,可越是如此,那狼嚎就越發叫得他心慌。
終於,問天崩潰了!
“鬼伯,你在哪裡?我……我怕!”
一切一切,都跟問天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的傲骨,他的膽子,他的所有所有,現在全沒了。被黑夜吞噬的一乾二淨,被狼嚎吃的連渣子都不剩。
隨著夜的更深,隨著越來越多的狼嚎,忽然間,問天發現自己是多麼的不堪一擊,多麼的渺小。他就這麼躲在大石頭上,忍著無窮無盡的寒冷、孤獨,還有各種煎熬度過了一晚。
這,是問天在漠野的第一天!
李白看得很心疼,很能體會問天此間的感受。因為這一夜裡,黑衣神秘人本想一揮手劃過這一夜的,可是李白卻攔了住,陪著問天渡過了一夜。所以,問天感受到的孤獨和害怕,李白也同樣的感受到了。發現這是一種比死還要痛苦的痛苦,就彷彿整個世界上的人都死了,只有自己活著。而同時與自己為伴的活物,都不是人。
直到翌日,當他們看見升起的太陽時,整個人才漸漸放鬆下來,掃去掉昨夜的種種不堪。問天坐在大石頭上,想著自己昨夜一幕幕的狼狽,問天心裡變得很複雜。他忽然想起了鬼伯對他說過,而他又對鬼舞流陽說過的一段話話:“有些事情怕是沒有用的,我們不該像老鼠一樣,只會躲在暗無天日的洞穴裡面苟且偷生。”
剎的一下里,問天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像是一瞬之間明白了很多東西,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明白。望著那被雲彩遮擋的太陽,問天覺得一陣迷茫,看著腳下踩著的大石頭,他耳邊又響起對鬼舞流陽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這裡,就是你口中說的洞穴,那個暗無天日被你嗤之以鼻的洞穴。而你,就是那隻苟且偷生的老鼠。”
這句話迴繞在問天耳旁,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不大多久,就像萬箭穿心一般刺進問天胸膛,讓他的迷茫變成一種令他痛不欲生的煎熬,再變成一種煎熬到青筋暴跳的嘶吼。最後,跪在大石頭上怒向著天,喊了出來!
“我不是苟且偷生的老鼠,不是!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洞外!”點燃心中熊熊烈火,問天握緊鬼舞流陽給他的那柄匕首,噔一下從大石頭上面跳了下來。再一個深呼吸後,便挺起胸膛準備往石林深處走。
可料,問天才剛一邁腳,就聽背後傳來“呲呲呲”的一個聲響。嚇得問天一跳,當即猛地回頭去看,發現原來是一隻個頭很大的黑皮老鼠,在嚼食著他昨天吐在地上的肉乾和果皮。吃的津津有味,完全不把問天當回事,甚至還有意無意的抬頭瞅瞅問天,就像是挑釁一樣,氣得問天登時就怒了。
“臭老鼠,沒想到連你都來嘲笑我!哼!”
問天抬起腳便要去踢,黑皮老鼠見狀心知要捱打,於是調頭就想跑。可就這個時候,一條差不多有問天腰桿粗細的紅鱗血蟒忽然殺出,蹭的一下,就張開它那血盆大口咬住了那隻黑皮老鼠。才幾個呼吸的功夫,問天就看見黑皮老鼠掙扎幾下後死了。
緊接著,還不等問天回過神來,這紅鱗血蟒就吧唧一口,把這隻猶如兔子一般大小的黑皮老鼠給直接吐進了肚子裡,毛都不吐一根。嚇得問天兩腿哆嗦個不停,想要跑,可是他的腿已經軟了,完全不聽使喚。。
而便這剎,紅鱗血蟒一邊吐著信子慢慢仰起頭做出攻擊的姿勢,一邊遊動身子打量著問天。似是不知道問天是個甚樣活物,好奇著能不能吃。畢竟紅鱗血蟒長年生活在荒無人煙的漠野之中,沒見過甚樣人,自然也不知道天下還有凡人這一物種的存在。
也因為紅鱗血蟒這欲吃不吃,欲咬不咬的舉動,問天被嚇得魂都飛了,腦子全然一片空白。他終於徹徹底底體會到甚樣是害怕,甚樣是恐懼,什甚樣是掛在懸崖邊來回晃悠的感覺。剎時後,紅鱗血蟒突的一下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問天便猛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