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的目光看不清深淺。
而鬱小滿在暗悔自己大意,這麼輕易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的同時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應該沒有露陷吧?
轆轆的馬車聲中,陳張氏因為奔波而面露疲態,鬱小滿一個使了一個眼色,喜翠會意,跪著上前為陳張氏揉著眉心和額頭。
現在她終於有機會來好好觀察一下這個陳家的大少爺了。
她沒見過陳順,那個差一點就和她成了一對地下夫妻的男人,這個時代也沒有遺照這種東西,是以到了現在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一直以來,她在東樓也見過了一些個王公子弟,長得嘛……只能說差強人意。
陳墨筠……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半邊側臉,濃墨點綴的眉毛斜飛入鬢,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鋪著深邃的眼睛,骨骼鮮明的下頜,明明是男人卻有著一張近乎血一樣硃紅的唇,薄薄的,引人無限遐想。
只不過,這樣看上去有點病氣,文文弱弱的,垂柳經風的樣子。
聽說那位陳二公子也是一個病癆,不然也不會連成親的年紀都沒撐到。
鬱小滿不禁為陳張氏感到悲哀,兩個兒子都這樣,後繼無力啊。
走神的功夫,一行人已經到了陳府,陳張氏捋了捋鬱小滿的頭髮,“滿兒,你先在府上好好休息,等恢復過來我親自把你送回鬱府。”
“怎麼好勞煩陳張氏,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鬱小滿憂鬱神傷,不用裝模作樣都夠柔弱了。
離開陳府之後,她也不再稱呼陳府人為母親,在靈堂上只是權宜之計,一直把佔著反倒回惹人反感。
“夫人,老夫人叫你回府之後過去回話。”
陳張氏拉著鬱小滿的手還想說些什麼,車簾外響起了女人畢恭畢敬的聲音。
“喜翠,你帶小姐去換身衣服,我去去就來。”
陳張氏挑起簾子下了馬車。
馬車之上,只剩下主僕三人。
空氣靜的過分,鬱小滿很是糾結,她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溼透了,雖然冬天的衣裳不是薄薄的一層,但還是能夠看出曲線來。
可陳墨筠卻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下車,進退兩難,鬱小滿咬唇。
被水泡的接近透明的手指只差毫釐就搭上了男人的肩膀。
“刷拉。”
陳墨筠放下窗簾,馬車裡唯一的光線被格擋,昏暗幽閉的空間裡,他彎腰,撩起了衣襬走下馬車。
背影帶起一道清新的風,鬱小滿湊起鼻子輕嗅,滿面都是竹子的味道。
視線裡,男人的背影只停留了一瞬間,鬱小滿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章面孔。
在黑夜裡做下惡行的面孔。
“有點眼熟呢……”
這念頭在鬱小滿心裡只是一閃而過,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