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定要回的。
他們父子之間的小矛盾,鬧了五年也夠久了的。
當初,苟項明不同意他去外省發展,並且反對態度非常強烈,並堅持要求他在本地娶妻生子;而他只想功成名就,他想和唐斐在一起不想相親結婚,於是做出了讓人大跌眼鏡的事——在大學城擺個小地攤給人算命。
這矛盾一鬧就是五年,五年他除了年節和祭祖,基本沒有回去過,而苟項明在這方面也對他沒什麼要求,態度可謂縱容,那意思大概是隨他折騰,等他碰壁回頭。
這五年,他和唐斐過得都不怎麼如意,一個得過且過混吃等死,一個勢焰滔天卻心情壓抑。
如今提起回家的話題,苟戰鯤覺得他不應該一個人回去:“這次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唐斐一愣:“你……”想幹嘛?
“我覺得,我應該跟我爸攤牌了。”苟戰鯤說,“我以前是混蛋,不知道他的辛苦。如果真像我們猜測的那樣,他一個人帶著我,一直沒有娶妻,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而我又不孝順,他這一輩子是不是也太淒涼了?”
唐斐沒有說話,只是充當一個認真的聽眾。
“而且我覺得他窩在村裡,給人免費看病,那都是在給我積福,不結婚大概也是怕我受委屈,同樣也怕他的妻子排斥我的身世……”苟戰鯤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說不下去了。
如果他真是苟項明收養的孩子,那麼他很有可能就是當年跟屍走案有關的那個哭鬧不止的孩子。根據靳舟的調查,他的家人已經全部死去,他很快可能被說成是命硬克全家,苟項明如果娶妻進門,一定會非常嫌棄他,把他當瘟疫一般,哪還能有他這麼順溜長到這麼大?
唐斐一直握著他的手,算是一種無聲的鼓勵。見苟戰鯤露出懊悔的表情,他緊了緊兩人相連的手:“回去吧,我陪你。”
“好。”
苟戰鯤的情緒,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睡過一個大頭覺,又是陽光小青年一枚。
唐斐看著他一掃之前的陰霾,笑嘻嘻地遊走在中年婦女之間,就明白天啊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村長家的茶好喝,唐斐一坐又是一天,投資的事情談得多,不過他的秘書送來了一份協議和一份規劃書,都是針對村裡的。村長是個精明人,粗看了一眼就知道唐斐這是不止想建設村子,更有本事讓他們擁有一個能光明正大外出行走的身份。
這對他們這些躲藏多年,根本沒有勇氣回家的村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原本還一直嘴巴很硬的村長,到底還是鬆了口,只說往後只要不有違理法、在他們能力範圍內,無論唐斐有什麼要幫什麼忙,都不會含糊。
“我有個建議,一直找不到機會說。”唐斐微眯著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其實要給你們一個正經的身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運作。”他觀察這村長表情的變化,“不過,您老知道獨狼傭兵團嗎?”
村長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唐斐。
獨狼傭兵團在毒梟勢力瓦解之後,也已經銷聲匿跡多年,如今卻突然開始活躍,就在兩天前還因為高調捐助福利院而上了社會版頭條。即使是訊息閉塞的陽崗村,該知道的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