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去了,寧春宴跟蕭夢吟對視一眼。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
“嗯。”蕭夢吟點頭。
“跟他有關?”寧春宴又問,神色間有幾分警惕。
“是的。但我怕他受打擊太大,沒敢說。”
寧春宴眨了眨眼,說:“那倒不用怕呢,他說自己是個銅豌豆,很耐造的。”
她又說:“不過,你可以告訴我,我來掂量要不要告訴他。”
蕭夢吟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說了:
“《昨日星》要出續作了。而且……續作寫得相當好。”
寧春宴眼睛快速撲閃兩下:“就這?”
蕭夢吟咬著嘴唇不語。其實她心裡還有個猜測,但現在人多,她不好意思說。
……
南大校園面積在本省排第二,全國排前五。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山。
王子虛揹著手漫步,路過山道,路過拱橋,路過小涼亭,路過籃球場,心中依然沒有平靜。
“哥們兒!幫忙把球扔一下!”
籃球從花壇沿上跳到馬路面,正欲奔向自由,王子虛飛起一腳停了球,又上手把球拍起來,往灌木和金合歡樹對面的球場上瞄。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走過去說“加我一個”。
他技術不行,初高中純做題家,沒練過。但以他的身高臂展,往那一站就是一堵牆,而且他投籃手感很柔,所以大學的時候甚至做過系裡籃球隊的主力。
但也許是因為從小親爹強迫運動留下的心裡陰影,也許他本來對籃球沒有發自內心的迷戀,自從大學畢業後,就再沒摸過球了。
王子虛出手,籃球在空中劃出優美拋物線,被丟到對岸。
“加我一個”的念頭只產生了一瞬間便消滅了。他後來想想,身上縛著緊繃的西裝襯衣,待會兒出一身汗,襯衣穿成半透肉的,回社裡一堆女的盯著,也不太好看。
30歲的人是這樣,做什麼都要瞻前顧後,所以無趣。
痛苦的地方在於,明知無趣,但還得這樣做。
往前又漫步了幾百米,忽然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面孔,是鍾俊民教授。
鍾教授自己一個人,也是揹著手眯著眼,沿著青才路慢慢踱,和王子虛精神狀態相似。
兩人視線相交,同時愣了愣,隨後,雙方都覺得應該跟對方打個招呼。
王子虛是小輩,他決定主動一點。
“鍾教授。”
“嗯。”
“您散步啊?”
“思考。”
“好的。”
王子虛正在琢磨怎麼優雅地說再見,鍾教授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也開口了:
“你散步?”
“我也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