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青蘿坐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寧春宴問。
“我反應大嗎?我反應哪裡大了?我有什麼反應?”
陳青蘿露了法相一般兇巴巴的,問得寧春宴不敢說話了。
她轉頭問陸清璇:“她反應大不大?”
陸清璇有些猶豫:“有……有點。”
陳青蘿說:“你怎麼可以放任自己的員工跟異性非法同居?而且還是婚內出軌?你怎麼一點都沒有起到民營企業主應有的監督職能?”
寧春宴的聲調揚起來,有些虛浮:“我有這個職能嗎?”
“你有啊,很有啊。家風建設是作風建設的一環啊,家風不正怎麼能夠在四個現代化建設的大背景下搞好自我革命?放任員工墮落怎麼能夠讓企業成為積極參與構建和諧社會的基本單位?異性同居你都不管了以後他要是當漢奸你是不是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停停停,越說越沒邊了。”寧春宴終於聽不下去了,“不是同居,他們是合買了一套房,所以暫時住在一起。”
陳青蘿瞪大眼睛:“天吶,性質甚至比同居更加惡劣!死刑!炮決!立即執行!”
“不用那麼嚴重吧?”
寧春宴給她詳細解釋了一遍——基本就是把王子虛給她的解釋原封不動照搬了過來,陳青蘿聽完情緒穩定,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不是聽完這個感覺好接受一些了?”寧春宴問。
良久,陳青蘿點了點頭。
寧春宴笑:“我剛開始聽到也跟你差不多的反應。”
陳青蘿說:“怎麼了,我沒什麼反應啊?”
“好好,隨你怎麼說。”
陸清璇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驚訝地說:“不是吧,你們也太好哄了點吧?”
兩人同時將目光移向她,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局面又焦灼起來。
陸清璇說:“我打個比方,這個解釋就如同某老闆發財後想要換老婆,金屋藏嬌卻意外被發現,於是臨場現編出來了一套連自己都不信的說辭,就差指洛水為誓了。”
“為什麼你舉例這麼具體?”
陸清璇捶著桌子痛心疾首:“青蘿姐姐還有小春姐,我發現你倆太單純了,別人說什麼都敢信。你們想想,都同居了,那能安分得了嗎?”
刁怡雯也參與了進來:“是啊,你們這樣以後談戀愛會被騙得團團轉的。”
寧春宴和陳青蘿面面相覷,她們萬萬想不到,竟然會被比自己小的女生訓得張不開嘴。
“我覺得我們也沒有那麼單純吧?”
“不,單純,很單純,”陸清璇說,“這都是因為你們太誠實了,不會懷疑別人,要是碰到不誠實的,一定會吃大虧。我覺得,我們不如給他同居的那個女人打個電話,瞭解一下情況。”
這個點子一提出來,就無比具有誘惑力。
寧春宴雖然當即非常灑脫地擺手,說不用不用,雖然說我們雜誌社非常重視四個現代化建設背景下的家風建設,但王子虛也是個成年人了,他有能力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我們既要給同志們足夠的關懷,又要給他們足夠的空間。
說完她和陳青蘿沉默地在位子上坐了一會兒,陳青蘿回頭說,他要是真的死了怎麼辦?誰來審稿?
寧春宴覺得有道理,最終兜兜轉轉,還是在陸清璇略帶鄙夷的目光中撥通了葉瀾的電話,非常禮貌且有距離感地詢問王子虛近況。
沒想到葉瀾卻說,你們把我問住了,雖然我和他住在一起,但這三個星期我幾乎沒有見過他的面,唯一能夠確定的事就是他還活著。
寧春宴看了眼陳青蘿,問道:“你們住在一起,怎麼可能沒見到?”
葉瀾說:“你是不是覺得不可能?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現實就是如此,說出來我自己也不信。他工作間裡面有個小床,所以晚上我估計他就睡在裡面,但裡面是沒有廁所的,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出來上廁所或者是洗澡,我有一次實在擔心隔著門問了問他到底什麼情況,第二天他就在門上貼了條子,溫馨提示我不要打擾,你們說氣不氣人?”
“不會真出啥事了吧?”寧春宴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