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考完筆試之後,到《獲得》最新一期發行,這兩件事之間的日子,彷彿暴風眼中心的位置,異常地平靜。
除了寧春宴,王子虛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在《獲得》過了稿。一些知道他要投《獲得》的友人打電話過來關心過他,聽他說過後,都毫不掩飾地表達了惋惜。
“我已經投了《山行》。你也是,要不別較勁了,投一個規模小一點的雜誌,能夠入圍再說。”趙沛霖對他說。
王子虛問:“《山行》是什麼雜誌?”
“是個很小的雜誌,說了你也不知道。”
林峰則笑著安慰說,他的李庭芳老師點評了他的新作,認為很有希望拿全國報告文學獎,以後若是成了,肯定好好提攜他。
“李庭芳老師很關心你,問過我很多次,你半年沒有出新作品,到底什麼情況,”林峰說,“你的新作快發表吧,哪怕是發表在一個小雜誌也行,你好歹是西河文協副主席啊,時間久了沒有新作發表,會有人嘀咕的。”
王子虛苦笑。趙沛霖和林峰兩人天南地北互不相識,居然給出了同樣的建議。他們的建議固然是出於好心,王子虛卻不能採納,只能訥訥以對。
不過,其他人態度就算不上友善了。尤其是在石漱秋“無意中”披露了研討會參加人員名單之後。
某一天王子虛坐在“宇宙盡頭的餐館”吃飯,當天寧春宴和陸清璇都不在,他獨自一人吃飯。刷手機的中途他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和對面幾張桌子的徐蓉蓉視線交接。
他點了點頭,接著繼續低頭吃飯。以前他也在餐館裡見到一兩次徐蓉蓉,都只是點頭就算打了招呼。這次徐蓉蓉卻端著自己的餐盤坐到他桌子對面了。
“你最近有沒有上論壇看看?”她問。
王子虛搖頭:“我最近一直在避免接觸網路訊息。”
“明智的選擇。”徐蓉蓉說,“你最好還是不要看的比較好,他們把伱說得很……很過。”
王子虛低頭吃飯。石漱秋這段時間忙於宣傳造勢,團結自己小團體的最好方式,就是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王子虛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個人選。
對於王子虛來說,這是小孩子把戲;對於他們來說,王子虛這個敵人弱得有點滑稽。兩邊都不滿意,但相較下來,還是王子虛更應該回避。所以他不看論壇。
“你真打算去參加研討會啊?”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神經挺鋼鐵的。”
“這是什麼形容?”
徐蓉蓉面上笑嘻嘻,掩飾著眼底的尷尬。
“你去參加研討會,該不會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是想蹭熱度吧?”
徐蓉蓉這個人很有意思,剛才還說王子虛不要去看論壇比較好,接著就把論壇上別人怎麼說的告訴他了。
王子虛有幾分震驚:“去參加個研討會而已,有什麼熱度可蹭?”
徐蓉蓉說:“據說這次去的都是大咖,連雁子山都準備參加。”
王子虛問:“石同河參加嗎?”
“他還不至於露骨到那個地步。有雁子山參加,這次研討會的規格就已經很高了。”
徐蓉蓉又說:“你知道嗎?雁子山和石同河都是西北人,倆人是老鄉。石同河提拔了雁子山不少,雁子山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支援石漱秋的。”
聽徐蓉蓉的語氣,好似大家都已知道石同河是石漱秋的爹。但他們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呢?他好像沒有聽說有人在聲討“子承父業”的事。所以他感覺有點奇怪。
王子虛問:“石漱秋是石同河兒子這事兒,院裡同學沒意見?”
“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