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怡雯又說:“你想想,小王子是我們雜誌主推的作家,但他一直沒能得到傳統文壇的認同。石漱秋如果能夠站臺發言,那石同河的態度會不會軟化一點?石同河都改變態度了,傳統文壇會不會進而認可小王子?”
要不怎麼說女人天生是政治的動物。刁怡雯說的這些事,再給王子虛十年八年,他也想不到。或者就算他能想到,他也不認為石同河的兒子就應該有權力宣佈他是女的。
王子虛剛上初中時第一回收作業,十分熱心地代替課代表把作業搬到老師辦公室,結果引得課代表大發雷霆。這讓他一頭霧水。後來他才知道課代表認為他搶了自己表現的機會。
他曾一度嗤之以鼻認為這是小孩子把戲,後來參加工作後,才發現身邊人人都是課代表。工作是大家一起幹的,可領導只認最後跟他彙報的那個。學生時代的伎倆到了管理層面都大有作為,足以見得學校管理理念之先進。
石漱秋這件事也是同樣的邏輯,如果學校非要選一個代表來繼承小王子的流量和口碑,那麼這個人應該是石漱秋。他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站在公眾面前。
小王子這個名號在石漱秋眼裡,恐怕就是孫行者。齊天大聖即使會72般變化銅頭鐵臂火眼金睛再有本事,也不是自己人。而金蟬子一出生就是自己人,取經隊伍的領導人只能是金蟬子。
當孫行者將金蟬子保送到西天后,行者或可以分潤到第二等的好處,給個佛位坐一坐,洗白早期的編外經歷;而金蟬子可以名正言順地保送到應有的地位上,哪怕他什麼都沒做,可誰讓他才是取經團隊的領導人呢?
齊天大聖也用不著自怨自艾埋怨世道不公,如果沒有金蟬子,這個局都不一定能做起來,如果不是金蟬子恰好需要一隻猴子,他可能永遠沒機會從五指山下面翻身。
現在金蟬子送上門來了,還不趕緊納下投名狀謝恩,等什麼呢?
這就是刁怡雯的意思。
說完,刁怡雯深吸一口氣:“大局為重啊!”
王子虛沉默片刻,然後說:“好。”
刁怡雯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對嘛。我知道你清高,你有文人傲骨,但在這件事上,你只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石少爺開心了,咱們也能開心。”
王子虛有點鬱悶,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好。”
刁怡雯說:“待會兒你回去了,就保持這態度就行,不卑不亢,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給他答應了,本來是個順水人情,別做砸了。”
王子虛苦笑:“我好歹也是上了這麼多年班,這點江湖規矩我難道不懂?”
刁怡雯眼睛轉了轉盯著他:“是嗎?我怕你不懂。”
說這話的時候,她腦海裡想的全是王子虛大鬧苟應彪辦公室的場面。
她覺得有時候很難把握王子虛的情商。有時候他十分執拗,有時候又很圓滑懂得變通。
兩人回到辦公室,王子虛端正坐下,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對石漱秋說:
“如果你的發言時長控制在15分鐘以內,我們加一個單獨發言環節也不是不行。”
旁邊陸清璇一聽,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他身邊,小聲道:
“沒事吧?我們租用禮堂的時間最多隻有3個小時,流程已經排滿了,上哪兒再給他掏出15分鐘來?”
王子虛低聲說:“我再想辦法。”
石漱秋意氣風發道:“行,15分鐘對我來說有點難度,不過我可以稍微控制一下。”
“嗯。”王子虛裝模作樣地點頭,接著又說,“然後就是內容上的問題,我認為,最好還是不要把‘小王子是女性’這個話題當做核心來講。”
石漱秋眉頭微皺,他還沒說什麼,刁怡雯先急了,在一旁暗暗跺腳,臉上眉飛色舞暗示王子虛不要多嘴。
王子虛卻不動聲色地接著道:“不是說不聊這個,這個可以聊,當做一個有趣的觀點可以開啟話題,但是畢竟要發言15分鐘,如果只有這麼一個觀點,恐怕太單薄了些。”
石漱秋豁然開朗道:“你的意思是,‘小王子是女的’只是一個噱頭,等大家聽進去了,我們再聊一些比較有深度的內容?”
“對的。”王子虛莫名感到有點屈辱。
“妙啊!”石漱秋越想越覺得合理,“其實我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就你們陸清璇一直不讓我講,我都做好只講5分鐘發言的準備了,沒想過要講那麼長。”
王子虛點頭:“講長一點,多認真準備準備,我聽說直播預約人數都10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