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的龍蝦在失去領地後,一夜之間地位從帝王降格為草民,血清素的降低,就是在協助它們調整自己的心態,讓它們適應敗者的身份。”
王子虛聽懂了:“你在暗示我。”
龍蝦詭異地笑了,它不存在“嘴”,但王子虛彷彿能看到它的笑容:
“我並不是在說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像個失敗者。如果你垂頭喪氣,畏畏縮縮,不敢爭自己應得的那一份,對於其他同類來說,你就是給自己上了一個‘弱者標記’。
“其他同類會本能地認為,你是一個失敗的龍蝦,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爭端中,他們會更傾向於優先犧牲你的利益。所以你會被欺負得越來越慘。”
王子虛說:“那失敗的龍蝦會被欺負得越來越慘嗎?”
龍蝦博士撓了撓頭:“呃,這個我倒沒研究過。”
一隻手出現在王子虛面前:“這隻龍蝦你還吃嗎?”
王子虛搖搖頭:“不吃了。”
“那我吃了。”
王子虛看著龍蝦博士消失在葉瀾的唇齒之間,細弱的聲音從她的嘴裡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不要……像個……弱者。”
“可是,為什麼龍蝦要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保留這個特性呢?”王子虛道。
“啊?”葉瀾納悶地看著他。
“沒什麼。”
葉瀾在他身旁坐下來:“你的事,我聽寧春宴說了。你也不要太喪氣。”
王子虛冷靜地笑了笑,說:“剛才那隻龍蝦已經告訴我了。謝謝。不過,我看起來真的很喪氣嗎?”
葉瀾狐疑地盯著他,感覺他不太正常。但是由於王子虛一向都不正常,所以她也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接著道:
“你看上去倒還好,但是,是吧,被前女友這樣搞,想想心裡都會有火。”
王子虛搖了搖頭,靠在了椅子上:“我能說,在聽到寧春宴說第一輪是宣傳部負責的時候,我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嗎?”
葉瀾問道:“什麼意思?”
“我當時就猜到,可能是張倩搞鬼,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還這樣。”
葉瀾趴在他旁邊問:“她以前也這樣過?”
王子虛說:“我和她談戀愛的時候,曾把我很自信的作品交給她,讓她幫我投稿,結果卻杳無音信。以前我以為是我水平太差了,現在想來,可能也是她做了手腳。只是沒有證據。”
葉瀾憤激起來:“她這人怎麼這樣啊?她這不是有病嗎?她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
王子虛搖搖頭:“她是那種性格,假如一條路上塞滿了車,她會動用自己的車技,想盡辦法加塞到另一條道去,然後換個地方堵。但她會覺得自己領先了一個車位,很滿足。她就是這種人。”
葉瀾倒吸一口氣:“也就是說,她幫不到你,寧可拖你後腿?”
“對。但是她不認為是在拖我後腿。她覺得不讓我寫作是為我好,因為她覺得寫作不賺錢。只是沒想到,分手這麼多年,她還是這樣。說實話,聽她說她是為我身體著想時,我感不感動都只能沉默。”
葉瀾說:“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能風輕雲淡的,我真的佩服你的涵養。”
王子虛說:“不風輕雲淡有什麼用?她是宣傳部領導,我是小辦事員,我再生氣,難道能學宋江,一刀把閻婆惜給捅了?”
“那倒也不必……”
“根據我對她的瞭解,”王子虛說,“她現在一定拉著她的男朋友,或者是其他單位的什麼領導,在添油加醋地數落寧春宴,給她招黑。”
葉瀾皺眉:“她敢惹寧才女?”
“不敢正面惹,但在背後吹吹小風,使點絆子,你拿她也沒辦法,”王子虛說,“我不是不生氣,我生氣了也沒用,我怕我生氣了,反而連累了寧春宴,讓她幫我背鍋。我巴不得她別再管我的事。”
葉瀾揉了揉額頭:“那你以後,還打算寫作不?”
“寫啊,不過我不能再呆在西河了,得想個辦法離開這兒,”王子虛說,“人類和龍蝦的不同之處在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葉瀾微微張嘴:“文曖公司你不做了?”
“做,而且還要做大,”王子虛說,“其實,我又有了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