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並沒有想過要寫網文,也沒有想過要把這個故事變成網文。我本來打算發到純文學雜誌的。我和一些文學雜誌的編輯們保持著聯絡,我把這個故事的開頭髮給他們,得到了一致好評。
然而這個故事終究沒有寫下去。我才二十郎當歲,讓我寫一個30歲的中年男人,實在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但我並不急。
王小波有他的《黃金時代》,我也有屬於我的“黃金時代”,那時候,我覺得我無所不能。只要我想,隨時可以寫出10萬+、萬贊。就好像打乒乓球,高手能夠隨意控制球的落點和旋轉幅度。那時候我寫作就像在玩兒似的。我玩弄文字。
那時候我絲毫沒想過,未來的我會成為一名網文作者。我那時不是很瞧得起網文。我在評價網文時一般會說,這是“在給人的靈魂擼管”。
後來,直到2017年,我才開始在起點寫網文。而之所以開始寫網文,也是由於一個比較離奇的原因。
我曾寫過一個短篇小說,名字叫《爆裂碗手》,現在去搜這個名字還搜得到。
這篇小說登頂了那一期網站的熱門,被一些雜誌轉載了。是不告而轉。直到有讀者給我私信,我才知道我被紙媒轉載了。
只有一家雜誌社聯絡到我,許諾會給我200元的稿費。但是直到今天,我依然沒有收到這筆稿費。
包括那家雜誌社在內,一大票的雜誌都甚至沒有理我。後來我聽人說,紙媒早就不行了,打款速度很慢。而且他們選用文章的方式,都是一群小編在網上到處找稿子,然後“薦稿”到編輯部,雜誌會給他們發“薦稿費”。言之鑿鑿,聽起來像是真的,但我沒有途徑去核實這是否是真的。
總之這件事給我留下一個很壞的印象,讓我以為靠寫紙媒賺錢是很難的事情。因為我同時還有寫公眾號的副業,早已賺得盆滿缽滿。對比下來,自然顯得紙媒費拉不堪。
相比起小說,我其實更擅長寫雜文、散文。但是在我心中,小說是不一樣的。我總是覺得,小說比起輸出觀點更加“貴重”。因為形象大於思想。我無論如何都想成為一個寫小說的。
然而畢業的壓力在前,讓人不得不為了錢考量。於是我想找到一個適合我創作小說的平臺。
首要選擇自然是有關注的平臺“小透明”和“小有名氣”之間。但當時沒有其他變現手段,甚至於,寫故事是一件人人喊打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還有哪裡還能容納我的同時還有錢賺。剩下的生計,無非是考公。
要麼就來寫網文。
其實我的風格不太適合寫網文。我讀網文都算少的。囫圇看了一下榜上的小說,自己著手寫了一篇網文,寫的混亂不堪,既不是傳統文學,又不像網文。
結果這一寫,就上了三江。
在我連載那篇網文處女作期間,我爸媽以及所有親戚都認為,寫作是件不靠譜的事,人始終還是要有份工作。他們極力勸我去考公。
我內心是不想考公的,我的重心還是放在寫作上,為了躲避父母的催促,我躲在朋友家裡,一邊寫作一邊敷衍備考。
結果這一考,就考上了。
考上了總不能不去吧?我就斷更了,跑去上班,過了沒多久,起點靈異區沒了,我那本書也跟著一起沒了。這就是我初次寫網文的全過程。
第二次寫網文,是3年後的事情。在這3年期間,發生了一些事,我幾乎沒怎麼動筆寫作。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上本書的上架感言講過,就不再像祥林嫂一樣一直重複了。
我很想用一句很酷的話去形容我這沉寂的三年。比如“那一夜,風雨大作,我經歷了屬於我的龍場悟道”。但是並沒有那樣的夜晚,也沒有那樣的龍場。有的只是日復一日的平凡生活,我曾經那些光輝事蹟,好像一夜之間不存在了。有的只是生與死的不斷拉鋸。我在這拉鋸中被磨損得透徹。
總而言之,當我時隔三年再次回到人間時,我發現,三江沒有之前那麼好上了。我也沒有以前那麼擅長寫作了。
要形容的話,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三年,三年過後,忽然發現世界變得很陌生,穿越了似的。
平臺們忽然多了什麼寫作等級,還有很多以前不認識的v,說著聽不懂的話。
網際網路上忽然多了很多聽不懂的梗,一些我從沒聽過的梗甚至都已經成了爛梗。
寫作突然也變得很陌生。不管是寫小說,還是寫雜文,寫回答,我都力不從心,如同肌無力患者復健。
我走在路上,時常感到很彷徨,彷彿缺失了一塊什麼。
如果經歷了一件自己很擅長的事忽然變得不擅長了,應該能體會到我的感受。
我突然變得很不自信。
但是我也總不至於在這傷春悲秋得潸然淚下吧?
等到以後老了,再跟不認識的年輕後生侃,說老子當年也有過文學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