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頎長,面如冠玉,氣質儒雅,光從外形上看,挑不出一絲差錯。
他的氣質,也遠比左右侍立的兩位女子更為出挑。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從容,是由無數次成功堆砌出來的自信和淡然,就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他一般。
能有如此氣質和派頭,這白衣公子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策公子。”
左丘德業和左丘正華當即上前,客氣地行禮。
“兩位客氣了~”
白衣公子倒也沒有擺架子,同樣起身回禮,然後把兩人讓進了涼亭裡。
這位白衣公子,自然就是左丘德業和左丘正華之前談論過的那位聖地大天驕,玄渺上人,公羊策了。
一番客套之後,雙方各自落座。
很快,莊園內的侍從就送來了各色時鮮佳餚,醇香美酒,隨後再次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有美酒美食為媒,三兩句話過後,原本陌生的雙方自然而然便熟絡了起來。
隨後,便到了說正事的時候。
公羊策給他身旁的一位白裙女子使了個眼色,隨即對左丘氏兩位老祖說道:“我身邊的這位,你們或許不認識。但她的名字,你們應當是聽過的。”
白裙女子會意地上前一步,朝著左丘氏兩位老祖恭敬一禮,自我介紹道:“兩位老祖,在下凌雲聖地曹幼卿。”
原來,這位白裙女子,赫然便是曾經“慘遭背鍋”,被白衣公子罰去“雷罰之地”閉關的聖地天驕,曹幼卿。
十幾年的閉關生涯,對她各方面造成的影響顯然是巨大的。
如今的她,不僅實力比之原先提升了一個檔次,達到了天人境八層的地步,身上的氣息也越發的沉凝內斂。再打磨個數十年光景,便極有可能踏足巔峰,能開始為突破紫府境做準備了。
而與此同時,她身上那股子目下無塵的高傲和冷漠也消散不少,看起來整個人都踏實穩重了很多。
“是你?”
左丘正華眉峰一挑,有些意外。
當年左丘青雲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左丘氏也因此丟了好大一波臉。一直到現在,左丘氏的族人去其他郡城辦事的時候,還時常遭遇其他世家異樣的目光。
縱然左丘青雲與他並非同一脈,他對曹幼卿也著實沒有什麼好感。
左丘德業想得卻要更深一層。
他看向公羊策,眼神中透出幾分鄭重:“策公子,您這是何意?莫非,您是想為左丘氏和曹氏調解?”
學宮出面調解世家糾紛的例子雖然少,但還是有的。
“兩位誤會了。”公羊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淡淡道,“我此來,並非為了調解,實是為了解開誤會。”
誤會?
左丘正華看了自家曾爺爺一眼,有些遲疑地開口:“公子的意思是……”
“當年之事,其實並非幼卿所為。”公羊策淡淡解釋道,“我知道,幼卿當時行蹤不明,的確難以自證清白。這些年,我著人詳細調查過當時的情況,發現事實或許並非如兩家所想那般。曉月。”
“是,主人。”
站在公羊策身側另一邊的曉月答應一聲,隨即緩步而出,將一沓調查資料遞給了左丘德業和左丘正華兩人。
“經過我方調查,當日左丘青雲遭人截殺,並未有人看清出手者面容,只是憑藉現場留下的一塊絲帕,以及出手者曾洩露過一絲雷霆氣息,這兩點判定的身份。此事疑點頗多。”
“另外,當日在場的那些小輩,出現得也著實太巧。我方經深入調查,確認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憑雲軒,乃是因為漠南王氏小輩天驕王室海。王室海得知左丘青雲以脅迫的方式,逼迫天灩仙子與其私會,方才煽動……”
“我等就此事又進行了深度調查,幾經周折,方才從漠南王氏一個粗使僕役口中得知,王室海當日曾前往客院,見過其同宗不同族的四爺爺,長寧王氏家主王守哲。”
“也便是在見過王守哲之後,王室海方才一臉怒意地出了門……據我方估計,王室海多半便是從王守哲處得知的訊息。”
“而在此之前不久,天灩仙子曾前往漠南王氏拜訪過王守哲。”
這些事情單獨一件事拎出來,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前後一聯絡,就很好品了。
曉月將調查出的樁樁件件,給左丘氏兩人細細解釋了一番,一一給出證據和口供,整個邏輯鏈條非常完整,且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雖然沒有明確證據能證明此事與王守哲有關,但聯絡到王守哲此前是與隴左錢氏的家主錢學翰一起抵達的漠南,而曹幼卿此前又曾刺殺過錢學翰,並針對過長寧王氏,真相便已經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