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難得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的手腕被江淮攥得生疼,不禁驚呼了出來。
“江淮!”斛律北寧臉色瞬間煞白,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眼神絕望的男人。
江淮吸了口氣:“為何不等等我?”
“你說……你說什麼?”斛律北寧此時已經完全懵了,她不明白江淮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等我?
她哪裡沒有等他,追在他身後那麼多年,她等的太久了,最後便是定了和拓跋家族的親事,與拓跋宏準備寫婚書之前,她還在等他的啊!
她朝著他走了那麼久,跋山涉水,成千上百里路,她只求他主動找她一次,哪怕是一步,他都不肯。
她真的怕了,等不起,再等下去她就是整個柔然的笑柄,她不要臉,她的父皇和母后還要臉的啊!
“我等了你啊!”斛律北寧嚎啕大哭,掙脫開了江淮的手,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悲傷和絕望。
“我等你了啊!我一直在等你啊!那天在宮城門口,我和拓跋宏準備去寫婚書,我坐在馬車裡等你,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可是我等不到啊!我等不到你啊!你到底哪兒啊!”
“宮城門口?你在宮城門口的馬車裡?”江淮臉色鉅變。
他想起來了,那天他瘋了般的騎著馬衝到了宮城門口,看到了她的馬車,可馬車外面站著拓跋宏和她低聲說著話兒。
他那個時候以為她不喜歡他了,他的自尊讓他沒有再往前走那一步。
此時江淮宛若渾身被冰水澆透了一樣,瑟縮發抖。
原來她那是在等他,他此生從未懦弱過,只懦弱了一次便毀掉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北寧……北寧……我那天……”
“北寧!”拐角處走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穿著拓跋部族的服飾,手中拿著披風寵溺的笑道:“我看到你的衣角了,倒是越來越頑皮了些,懷了身孕做了孃的人,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披風都不穿的嗎?委實淘氣了!被湖邊的水汽浸著,病了怎麼辦?”
拓跋宏剛轉過花樹頓時腳下的步子停在了那裡,警惕的看向了對面站著的眼睛通紅的江淮。
他下意識將妻子擋在了自己身後,用披風將渾身顫抖的她緊緊裹住。
江淮耳邊一陣陣的發出了響聲,懷了身孕,做了孃的人……
斛律北寧依然死死盯著江淮:“你說,你那天到底在哪兒啊?”
“你到底去哪兒了?我在你心目中便是如此不堪嗎?不值得你主動找我一次嗎?啊?”
江淮心口一陣銳痛襲來,許久才緩緩道:“我那天……”
他本想說我那天其實也去找你了,本來我們是雙向奔赴,卻被懷疑和自尊打敗,徹底的打敗。
他咬著牙聲音微顫:“我那天去見南詔太子了,涼州府的事情要處置。”
斛律北寧愣了神,許久才苦笑了出來:“是啊,兄弟很重要的,王爺,保重!”
“宏哥,我們回去吧!我累了!”
拓跋宏點了點頭,打橫將已經沒有一絲力氣的妻子抱了起來,大步朝著林蔭深處走去。
江淮定定站在那裡,遠處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他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忙扶住了冰冷的大理石圍欄,整個人緩緩癱坐在了那裡,兩隻手捂著臉發出了陣陣的悲鳴聲。
原來她一直愛著他。
他也愛著她。
他愛她愛到不得不放手……
現在他能做什麼,搶了她?她的孩子怎麼辦?拓跋家族不肯善罷甘休,她的父皇母后怎麼辦?
她會成為天下人笑談的蕩婦,便是懷了身孕,嫁了人還會勾引外男,他說不定會殺了拓跋宏,最後被天下人唾罵的她,那個他愛的人會被他活生生逼死的……
他不能……他不能……
所有的痛楚只他一人承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