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是南詔最好的季節,整個南詔王城都被繁花綠蔭圍繞。
天還未亮之時,南詔宮城裡便陸陸續續有儀仗朝著海邊的碼頭行去。
今兒南詔王城北側碼頭全部戒嚴,到處都是南詔王族的金甲護衛,五步一崗三步一哨,封鎖了海岸線差不多有上百里。
從碼頭這邊開始,一直通到宮城,主幹道已經清道,護衛們將圍觀的百姓擋在了身後。
即便是天還沒有完全亮,南詔王城的百姓們已經開始早早吃了飯到街頭佔位置去了。
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女帝復國十幾年的時間,勵精圖治,在丈夫慕王爺的幫襯下,在南詔頒佈各種法令,獎勵耕織,鼓勵商貿,發展手工業,減免賦稅,南詔老百姓終於過上了以前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女帝於他們有恩,今日南詔太子大婚,明年女帝禪位,太子登基,一件件的都是大好的喜事兒。
今日是太子去大周迎親的日子,南詔王城的百姓們像是自家辦喜事一樣,一個個具是穿著鮮亮喜慶的衣服站在了街邊,等著看他們的太子妃長什麼模樣。
女帝夫婦兩個在宮城裡等候,一會兒有大型宮宴,邀請了四方的賓客。
柔然大妃帶著女兒女婿要來,顧落霞這些年身體不是很好了,好在那個不聽話的女兒斛律北寧終於收了心招了駙馬,此番另立公主府居住。
駙馬爺是柔然世家拓跋族的嫡長子,對女兒簡直是好的不得了,拓跋宏一來要護送岳母長途跋涉來南詔,二來也想帶著新婚妻子游山玩水,讓妻子散散心。
岳父斛律大王不能離開王都,剛剛鎮壓了王都的叛亂,他也不敢離開,只能託付女婿照顧一二。
拓跋宏一路上將岳母和妻子照料得很好,做事情也心細,為人和善,便是南詔女帝第一次見這個文弱有禮的青年,都心頭生出了幾分喜歡。
沈玉珠笑問坐在下手位的拓跋宏:“你們家裡可還有什麼弟弟沒有,比你小一些的,朕也從你們家族裡招一個駙馬吧!”
“朕這個公主啊,委實太頑皮了些,也需要這般好性子的管管。”
一邊陪坐著的顧落霞登時大笑了出來:“有,有很多,宏兒家裡最不缺的便是弟弟!”
“我說珠兒啊,你若是想,我這就回去給你牽線去!”
“你沒發現啊,咱們越老越是喜歡看著這些小的一個個成雙結對,是不是我也算老不正經的?”
沈玉珠差點兒笑岔了氣,這麼多年沒見了,這個傢伙依然是這豪爽的性子。
越老還越嚴重了。
長樂公主剛在大周京城的皇莊上犯了錯兒,不想娘就拿這個編排她,饒是她再年幼無知也是個要臉的,當下臉頰便是漲紅了幾分。
一邊陪坐著的柔然長公主斛律北寧抿唇笑了出來,可眼底多多少少帶著幾分悲傷。
今天是慕風雲的好日子,他的那些好兄弟不管平日裡對他多麼的嫌棄,這樣的場合終歸不會不來的。
她心底狠狠一抽,漠北的那位不知道會不會來。
上一次分別後,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一直在等他主動示好,終究是錯過了,沒有等到,後來她便同拓跋宏寫了婚書,成了親。
她大婚的時候,江淮只託人送了重禮過來,他本人也沒有來。
後來斛律北寧回了厚禮給漠北的犬戎部落,便算是兩清了嗎?
她心頭有些害怕遇到江淮了,不過一會兒她躲起來便是,反正今日唱主角的人很多,不差她一個。
一邊的拓跋宏看出了妻子神色的低落,心頭卻會錯了意。
還以為南詔女帝不小心說中了妻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