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過後,三月初一當真是個好日子。
這一天所有新進進士科計程車子們,早早等在了宮門外。
不多時被司禮太監帶著穿過長長的夾道,沿著曲曲折折的宮牆,來到了太和殿。
雖然乾元帝病重,可為大周選拔人才這種大事上,他還是願意親力親為的。
沈知儀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利索,每走一部就像是負重在冰原上前行,胸口憋悶的能嘔出血來。
他跟在前面計程車子身後,緩緩走進了高大的太和殿。
外面站著英武挺拔的金甲護衛,再往裡是穿著赤紅色宮服的內侍。
正中擺著整整七十二張書案,上面已經放好了雪紙和筆墨。
沈知儀今天有些心神不寧,傷痛倒還在其次,主要今天的日子很特殊。
是二皇子大婚的日子,宮裡頭也相應的多了幾分喜慶。
“皇上駕到!”司禮太監的聲音悠長遼遠。
沈知儀忙隨著前面計程車子們緩緩跪了下來。
今天進宮參加殿試計程車子們都穿著靛青色儒服,寬袖博帶,自帶著幾分書香之氣。
此時黑壓壓跪了下來,讓太和殿的氣氛瞬間變得莊嚴了起來。
乾元帝身體不太好,簡單的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便命司禮太監將今天殿試的題目從錦繡袋裡取出。
當眾公佈後,沈知儀隨著其他人一起磕頭後,按照進士科的名次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殿試要從清晨一直進行到日暮,乾元帝走了過場後便起身離開。
太和殿裡只剩下了伏案奮筆疾書計程車子們,一時間筆鋒落在雪紙上,沙沙作響,緊張萬分。
沈知儀看著題目,頓時心頭鎮定了幾分。
以農商皆本為題引子,看來大周的國庫空虛,這是準備廣開財源進行經濟改革了。
沈知儀之前便是個行商,這個題目可以說是專門為他打造的。
只是……
沈知儀緩緩抬起手,雖然這雙手修復的當真是不錯。
可骨節還是腫痛不堪,即便是握著筆都像是攥著刀鋒一樣,割裂般的疼痛。
他緊緊攥著筆,沾了墨,在雪紙上落下了第一筆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
太和殿四周安靜至極,只能聽到守著太和殿護衛們低低的腳步聲。
突然拐角處的護衛看到一個穿著玄金色鎧甲的高大男子,忙停住了腳步,剛要出聲行禮。
卻被那認抬起手製止,他瀲灩的紫眸看向了太和殿中間位置坐著的沈知儀。
修長的手指劃過了薄涼的唇角,俊美的臉頰上掠過一絲詫異。
“呵,此人倒是有些忍性!”
他的聲音很好聽,這句話說的時候聲音太低,都聽不清楚。
隨後那些護衛們躬送著他離開,只餘鼓盪著的袍角,縈繞過太和殿拐角處紅色的宮牆,消失不見。
沈鈺珠此時穿著一件淡紅色裙衫,外面罩著一件青色外衫。
已經立春不像是冬季那麼寒冷,她最外面套了一件灰鼠皮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