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天氣很熱,也難為這兩位市政府領導,還有這些陪同的市政府辦公室的同志。
即使撐了傘。
也一個個都汗流浹背,臉上,脖子上,跟煮熟的蝦似的,紅彤彤的。
看來都不怎麼曬過太陽嘛。
陸陽心道。
他也熱,於是想了想以後道:“這樣,耿廠長,你要不勸工友們都先回去?
別熱壞了,待會兒中暑了。
至於,工友們關心的工廠重組以後他們能不能回來上班的問題,我這裡可以先給出承諾,如果這次能成,今天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我陸某人全要了,怎麼樣?”
善人不善人的,還得另說,但陸陽此刻是確實動了一點惻隱之心,不然也不會說出以上這些話來。
可老耿同志不願意了啊!
“別,小老闆,你是個好人,可群眾裡面還有壞人呢,落——”
說罷努了努嘴。
陸陽順著老耿同志的視線,發現果然幾個一看就不是政府工作人員,再看也不像是普通工人,油腔滑調,圍著市政府辦公室的人拍著馬屁。
陸陽面露出不解道:“他們是?”
老耿同志臉上寫著看不起,鄙視的道:“還能是什麼?自然也是廠領導,我們廠雖小,但是五臟俱全,除了我這個廠長以外,書記是年齡到點了,已經退休,去了政協享清福。
如今也不管事了。
而這些人當年都是前任廠長,現任書記提拔起來的幹部,我也不怕你這小同志笑話,我這個廠長這幾年想要改革,可是一直受制於他們。
有道是現官不如現管。
小老闆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讓他們進了新廠,把持住了車間,後勤,運輸,採購,等一系列部門,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陸陽一聽也對。
且不說自己所看重的老耿同志與這幫人,一看就很不對付,不然肯定做不出這樣的場合,當著兩位市領導的面就告起了黑狀。
再一個,由古至今,哪行哪業,最忌諱的,都是底下人一條心。
中層幹部一條心,那還要老闆幹什麼?
不得被完全架空?
也難怪老耿同志當了這麼多年廠長,一直致力於改革,想挽救這個瀕臨破產的棉紡織廠,每一次都是折戟成沙,連一點小小的浪花都激不起來。
有這麼一大群前任領導提拔起來的中層幹部唱反調,抱團欺上瞞下,你還不能開除,挪一下人家的工作,都得往上面請示,這工作還怎麼展開?
陸陽沒怎麼猶豫的就道:“那好,就聽耿廠長的,什麼人該留,什麼人不該留,您老可得心中有桿秤,到時候您出一個大名單,我安排人來一一面試。
都透過了。
我們雙方都同意。
那就讓他回來上班,您老覺得怎麼樣?”
陸陽不是不信任眼前老人,而是權利它必須關在籠子裡面。
而且,
這樣做,加一道程式,也是為了這個老人好。
不然,如果什麼事情都由這個老人一言而決,那麼拉關係的,走後門的,老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家的親戚什麼的,甚至被刷下來氣急敗壞的,恐怕單單只是這些人,都能把這個眼前老人家家裡的門檻給踏平。
“喂,你這小子,在嘀嘀咕咕什麼?過來。”
許副市長不滿的在前面招了招手。
怎麼說呢?
這個儒雅的中年人,此刻,大概是已經把陸陽當成自己的晚輩。
這也怪許詩琪,昨晚上把有些話,沒有說的太清楚。
她只說了,自己和陸陽的大姨子感情非常好,是情同結義金蘭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