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聽完以後深以為然。
不怕現在村民們跳出來反對,就怕這些村民們現在不反對,反而還舉雙手來贊成。
但股權賣了。
到手的錢,等分到每家每戶以後,村民們也只能高興一時。
可是以後呢?
礦務公司它又不能長腿,不會跑,是起碼還要在這村子裡面後山紮根幾十年的,直到這地底下的煤通通被挖乾淨為止。
可以想象得到,將來它的年產煤量,肯定是會成倍的往上增長。
而分紅也一樣。
到時候,就不會有人眼紅嗎?
肯定啦。
絕對不能高估了上槐村的村民們的道德底線,到時候肯定會有人眼紅,而且也一定會有人說閒話,只要說的人多了,那麼今天這件事情就會被翻出來,而一旦被翻出來,作為代表村集體,在合同上簽字,把股權賣出去的老村支書,絕對是會成為眾矢之的。
被罵是肯定的。
那麼陸陽他老丈人,殷木匠,難道就不會被罵嗎?
也肯定得被罵。
甚至連他陸陽,他這個殷木匠的女婿,村子裡面後山礦務公司實際的個人大股東,絕對也會被牽聯,一起遭受指責。
到時候,什麼為富不仁,什麼魚肉鄉里,什麼黑了心的資本家,連鄉親們的錢也坑。
比這些話,還要更難聽100倍的話,也絕對會有人張口就來。
他們才不會管,是陸陽帶著他們脫貧致富,一家人都能吃得上一口飽飯,到如今家家戶戶都能蓋得起新樓房。
他們只在乎,他們的利益受損了,原本每年年底都有的分紅,現在也沒有了,至於之前是他們自己同意賣股權,而且錢也分到手了,也早都花完了,他們絕對一個字都不會提。
因為這就是人性,人性生來本就是自私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除非買下這份股權的不是陸陽,也不是他的老丈人殷木匠,而是一個另外的陌生的其他人。
到時候村民們即使後悔了,想找麻煩,也找不上人家。
陸陽想了想,然後很認真道:“既然如此,那就拖吧,先拖它一段時間再說,老村支書你若信我,到時候不用多久肯定會有變故。”
他仔細想了以後,還是決定,不能讓老丈人的計劃得逞。
老村支書也認可的點了點頭,然後苦笑道:“只能如此了。”
目前村子裡面有不少家庭贊同把股權賣掉,只要買下這份股權的人能出高價,高個市場兩三倍,那就賣掉也無所謂,大家都能愉快的分錢。
而拿著這筆錢,加上這一兩年攢下來的分紅,用來幹個小買賣,辦個小廠,那都是綽綽有餘,說不定自己也能像村子裡前後兩任首富那對翁婿一樣的發達起來呢?
博一博,單車變摩托,持有這種想法的人絕對不少。
但還有一些家庭,他們知足常樂,沒有太高的慾望,也沒有想過要去做什麼大生意,辦什麼廠,只想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然後每年安安穩穩的拿一筆分紅。
這兩種家庭情況,兩種極端,加上中間一些左右搖擺和稀泥的,就組成了現在上槐村的輿情。
老村支書被夾在中間,被他們吵的不厭其煩,有心想幹脆破罐子破摔,要不就依了某些人,順了他們的心願,但又擔心將來,有村民後悔了,會指著他的背心罵娘,到時候他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黃泥巴糊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拖一拖。
可是又能拖多久呢?
他其實還有一些話沒有對陸陽說,窺視村裡這礦務公司15%的股份的,其實又何止是陸陽的老丈人,近一兩年來,不斷有人透過各種關係來找他,威逼利誘,想要將這15%的股份拿走的多了去了。
只是他一直咬牙沒答應。
為此,也不知有多少人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他早點死,好早點讓出這個村支書的位置。
呵呵,他不貪財,難道繼承者也不貪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