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那一天來臨,突如其來,接到電話,父親腦溢血住院了,很危險,還不知能不能醒過來。
她整個人懵了。
眼淚一顆一顆的滾燙的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昭縣,趕到醫院,當親眼目睹父親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叫不應,也喚不醒,她這一刻才恍然大悟,自己還是那個庇佑在父親羽翼之下的小結巴,一點點都沒有改變,只是她把這份對父親的眷念給深埋在了心底罷了,如今被喚醒了。
她還是愛她的父親。
她希望父親能好起來,不要離開她,堂堂正正站起來,頂天立地,一如既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坐輪椅,連話都說不利索,溝通起來也困難,一如自己幼兒時的那個小結巴。
她哭著道:“父親養我小,我養父親老,這都是我這個女兒應該做的,父親他雖然做錯了事,但他只是對不起我媽,他沒有對不起我,小時候,我說話總是結巴,一緊張,一個字都能來來回回總是說好幾遍,可父親從沒有覺得我是多餘的,他還不許別人笑話我,每回都因為這事跟同村的小朋友家長吵架,吵的很兇,正是因為父親的庇佑,我才能像一個正常的小朋友一樣長大成人,正常的上小學,正常上初中,在我的心裡,父親他就跟大山一樣,可是現在……”
陸陽安撫著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萬一把小欣兒弄醒來,覺得這是她爸爸在欺負媽媽,那我豈不比竇娥還冤?”
殷明月破涕為笑,輕輕的錘了錘他的胸口,“你,討厭,欣兒才沒有這麼快醒來,小皮猴子玩了一上午,這會兒只要不打雷,你不拿美食誘惑她,她才不會醒來呢。”
陸陽假裝很痛的捂著胸口,“壞了,我被你打傷了,你得賠我。”
殷明月臉紅的白了他一眼:哪這麼容易受傷?
自己用了多大力,她難道還不清楚嗎?
“你想怎麼賠?”
陸陽嘿嘿一笑,把嘴湊到她的耳邊:“咱們回去造小人怎麼樣?”
殷明月拼命的搖頭:“不行。”
這會兒可是白天,哪有白天做這種事情的,也不害臊。
陸陽才不害臊,嘿嘿又一笑道:“可我稀罕你呀!
老婆,我這回可得出差好幾天,不把這件事情給撇乾淨了就回來,萬一被那老太太給堵在家門口,那可就壞菜了,她兒子女兒跟咱們都是朋友,人家只是想了解點情況,我還真不好拒之於門外。
但是這事麻煩就麻煩在你老公我太厲害,一毛錢沒虧,還賺了不少,他蕭軍那小子這一回把這一輩子能掙到的錢都給賠進去了,短褲都給扒了個底朝天,萬一老太太她想不開,找我麻煩怎麼辦?
雖然這機率很小,但咱們家不能賭啊,對不對媳婦?
你就忍心讓我這麼走了?
我的肚子裡面可是滿肚子的公糧,媳婦,咱們別墅大,隔音效果好,放心,白天也沒事,拉上窗簾,就跟晚上是一個模樣,氣氛到了,走吧走吧,你要不走,我可走了。”
陸陽之前就把牟其忠送的那套海濱別墅給賣了。
他又不傻,那會兒可是萬兒八千一個平方。
賣了以後。
只需要再等等,等到現在,房子都沒人要似的,到處都一片哀鴻,房價跌成狗屎,這回他要想再在海藍購買海濱別墅,用之前的那筆錢,足夠買下三至四棟同樣的海濱別墅下來。
這豈不就是掙了嗎?
殷明月刷的一下,臉紅的欲滴出血來,因為老公把話說太粗魯了,也太直接,哪怕已經是老夫老妻,她還是感覺到很難為情。
可是,老公說的也很對,馬上下午老公就要去出差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這滿肚子公糧,此時不交,何時交呢?
總不至於便宜了外面的小妖精吧?
她咬著下嘴唇,努力讓自己鎮定,小聲的道:“那走吧,你快點,把欣兒送去給我媽,讓她守著欣兒午睡,還有,我這可只是為了給你們陸家傳宗接代,不是為了別的。”
她害怕陸陽笑話她。
陸陽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不為別的,就為傳宗接代,我們都在努力的造小人,難道不是嗎?”
不顧殷明月的臉紅。
陸陽摟著她的臀部把她抱起來,一隻手抱著女兒,一隻手抱著妻子,大步的朝遊樂場外走去。
六月的陽光格外炙熱,照在他的手臂上金黃金黃。
陸陽眯起眼睛來。
這一刻,手上託著的重量雖然不小,但同時也在託著幸福,還有滿足。